被帶到刑堂的時候，穆永嘉還是有些戰慄的。
儘管，與電影裡臭名昭彰的刑囚室不同，訓練營的刑堂一點都不黑暗陰森。
相反，沒有窗戶建在地下的房間，寬敞、整潔，二十四小時的燈火通明。四周牆壁和地上的磁磚刷洗得雪白乾淨，堪比醫院的無菌室，連房間裡的「傢俱」—— 鐵鏈、吊索、皮鞭、電鑽、鉗子、肉鉤、電棒、電椅、各種各樣的切割工具都被一絲不苟地刷洗得亮晶晶，更是分門別類地陳列在透明玻璃櫃裡，給人的第一感覺，反而是某個特殊點的收藏室。
毫無疑問，至少這般的環境，讓穆永嘉的心底是放鬆了些的。
比起黑牢、渣滓洞，這樣的地方至少心理壓力小些？
「去到那邊玻璃櫃子裡，挑一根喜歡的鞭子。」莫先生靠進沙發裡，補充一句，「這次，我會親自動手。」
湛藍色的眸子淡淡瞟過來，視人若螻蟻般的淡漠涼薄，而他那慵懶中透著倨傲的語氣神情，又彷彿在說，能得他親自動手，她真是受到莫大的恩寵。
穆永嘉勾了勾嘴角。坦白說，聽了莫先生這句話，她真是鬆了一口氣。
比起被身子扭曲地塞在黑箱子裡關禁閉，比起掛在特製魚竿上胳膊上或者腿上劃一道口子當魚餌釣鱷魚，比起被注射奇奇怪怪的藥液，比起被催眠困在幾乎絕望的噩夢裡……只是挨一頓打，其實真的算是很輕的處罰了。
放置著各色鞭子的玻璃櫃子被打開，穆永嘉估摸著自己這次任性妄為可能給雲家帶來的損失和麻煩，估摸著她可能給教官們惹來的事端與苦惱，她老老實實地選了上層的一根鞭子。
越是往下，鞭子打人越輕鬆。越是往上，帶來的傷害越大。
穆永嘉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但是，她不敢錯上加錯。
「選好了嗎？」幽深的聲音劃破一室的寂靜而來。
穆永嘉點了點頭：「第一層的，九號物品。」
刑堂的工作人員按動按鈕，將那條鞭子取了出來，恭恭敬敬地轉交給莫先生。
莫先生瞇了瞇眼睛。
銀質的鞭柄，雕刻的花紋華麗神秘，以蛇皮鑲嵌天然金剛石又混雜某種特殊金屬的細絲而成特殊鞭身。蛇皮的柔韌，金剛石的堅硬，再加上特殊金屬的鋒銳，這樣的鞭子，力道不需刻意加大，一鞭下去，就能血花四濺，鮮紅亂飛。孔武有力的男子，持著這樣的鞭子，如果力道控制不好，甚至可能一鞭子就抽的人臟腑破碎，腦漿迸裂。
相當凶悍的鞭子！
該說小公主對自己夠狠心，還是說小姑娘相當識時務？
莫先生做了個手勢，刑堂的工作人員領會地將穆永嘉的整個身體凌空吊起。除了手腕之外，她身上再無任何著力點。
「都轉過去，閉上眼睛，身體面牆。」莫先生對著在場的工作人員淡淡開口。
「還有你們那些無聊盯著監控的傢伙。不該看的最好別看。」莫先生左手拿起那條鞭子，對著某個角落彎了下嘴角。
……難道莫先生準備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一幫子沒事找事的人反而更是瞪大眼睛，認真地盯著監視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