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夢的迷霧 第1卷 第五章 夢與現實之間
    蘭西怒沖沖地拉開了裡門,只見防盜門外站著一戴眼鏡的中年男子,穿著睡衣睡褲,面含怒色,眉頭緊鎖。來者似乎不善,蘭西愣了一下,有些猶豫是否打開防盜門,就在這一絲猶豫間,男子開口了,「我是你們樓下的鄰居,拜託你們不要老是半夜三更吵,你們不煩,我們煩。你們不累,我們累。你們不睡覺,我們還要睡覺。」蘭西覺得自己簡直成了罪人,臉騰地漲紅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一定注意。」中年男子嘴裡罵罵咧咧地走了。惱火地關上門,蘭西歎了一口氣,他覺得臉都丟盡了。李沁沁心裡更不是滋味。倆人都不好意思再吵了,只好偃旗息鼓,戰爭暫時算結束了。

    埃及語裡稱婚姻為建造一座房。意味著婚姻是要靠其中的當事人共同經營聚力的。李沁沁覺得這個比喻很恰當。人們總忘不了第一次邁進那間房門時的期待與快樂,因此總是努力想保持第一次邁進門時的那份新鮮與驚喜。可是卻總是事與願違,心卻繃得越來越緊,無片刻的輕鬆,弄不清楚到底是哪裡錯了。每次走在松區步行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李沁沁都覺得自己像一隻螞蟻在地上爬行,希望總在前方,幸福卻總是很遙遠。每與蘭西吵一次架,痛苦與怨恨就增加一層,愛就消減一分。弄不清楚什麼時候所謂的倆人共同建造的一座房就轟然一聲倒塌,真到那時,倆人的婚姻也就走到頭了。

    儘管已是三月時節,可寒潮並未褪去,細雨飄飛,冷意依然,濕濕地海風吹得臉生痛。走出單位的大門,李沁沁去超市買日用品,雖然家裡硝煙瀰漫,但日子總得繼續。超市裡人很多,許多商品正在打折,李沁沁正在看鰻魚乾,一位身材高挑穿著打扮時尚的女子和一位戴墨鏡的男子親熱地樓貼在一起說笑著打身旁經過,不經意一抬頭,李沁沁愣住了,這個女子竟然是她的好友種叢,而她身邊那個戴墨鏡的男子卻是那個李沁沁在春回大地bar所遭遇的Jessie。這倆人攪在一起幹什麼?李沁沁心裡充滿了疑惑。

    「小妮子,你是不是在玩火啊?在情定一生咖啡廳一個僻靜的角落裡望著新染了並接長了頭髮、臉上煥發出青春的光澤、一雙眼睛含著笑的種叢,李沁沁笑著道。 「玩火?」種叢很驚異地望著李沁沁。「老實交待吧,是怎麼回事?」李沁沁又問,種叢看著杯子,用湯匙輕攪著咖啡,沒有回答。攪了好一會兒,像是豁出去了,倆手一攤揚著頭對李沁沁道:「是的,就這麼回事。」你還是趁早住手吧,女人。對方是什麼人你清楚嗎?」李沁沁語重心長地勸道。「我哪裡管那麼多?我是女人,我需要丈夫疼愛,說得直接一點,就像一朵花,如果你不澆灌它,指不定哪天它就枯萎了。女人也是一樣,可是,我們一兩個月都難得有一次,他老說太累,而且說我是地主,老是剝削他。我能怎樣?」,種叢的眼圈紅了,低下了頭。「你知道嗎,他在那方面有特殊癖好,他,他,他竟然,打我。你看,你看我的手上,腿上,」,種叢捋起袖子,往上捲起褲腿。見那青一塊紫一塊地傷痕,李沁沁傷感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男人與女人之間就那點事卻老是折磨人!」李沁沁若有所思地吐出了這句話。「生活總是很煩人,沒有激情,老是被money牽著鼻子跑,男人累,女人也累」,李沁沁想起了總是叫累的蘭西。「男人身體累,女人因為男人累,不知道到底哪裡出錯了。」,頓了頓,李沁沁開玩笑似地以手指著種叢笑著逼問:「老實交代,你怎麼跟他走在了一起?」「他?你認識他?」種叢抬高嗓音問,李沁沁像是沒有聽到,沒有回答。幸而種叢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李沁沁鬆了一口氣。「他是一網友。」種叢輕聲道。「你們玩one night?」「噓……」「你太瘋狂了」「人生難得幾回瘋!」「那你們之間有愛情嗎?」「天亮之後就各自回到原位了,誰也不認識誰,只當什麼也沒發生過,談什麼愛情?」「只有sex?」李沁沁感到有些難以置信,在她的心裡,如果沒有感情的sex無疑於動物地原始衝動,人因此淪落為了禽獸。儘管她的心因為枯寂的生活而渴望愛情,渴望激情。可是,種叢玩one night的對象是Jessie,對於一個為了錢可以去做牛郎,為了身體裡分泌的那點荷爾蒙,可以跟任何女人上床的男人,這實在叫李沁沁有些替種叢擔心。她真希望正如種叢所說,他們天亮之後就真各自回到原位,從此不再相見。

    然而,沒過多久,種叢在電話裡告訴李沁沁,說Jessie向她借錢,問李沁沁拿主意。李沁沁當然是反對了,話說得很難聽:「如果你與一個男人的關係僅僅是上床,他卻向你借錢,那只說明,這人不但下流,還很無恥,他僅僅將你當做洩慾的工具,提款的機器。」種叢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李沁沁又問,憑著直覺,她知道種叢一定有事,「沒有,只是,我們那一次後,又,經常在一起,我們彼此有了感情。」「有了感情?你怎麼這麼木頭疙瘩?你瞭解他多少?」「要不借給他吧,也可以考驗考驗一個人,反正數目不多,只幾萬塊。」「你有了注意了還問我?幾萬塊還不算多?總之,你要借給他是你的事,只不過,以後別在我面前又尋死覓活的就行。」啪的一聲,李沁沁掛斷了電話,嘴裡不自覺地罵了一句:「怎麼就這麼弱智?」她實在很氣種叢,這裡面還有一層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甚至荒唐,種叢竟然能拿自己老公的錢去借給情夫?這女人真是瘋了。

    週末李沁沁沒有告訴蘭西,自己應邀參加了一個朋友聚會,地點還是在撼東酒店。李沁沁這幾日與蘭西正在冷戰,有幾次蘭西似乎很想解釋什麼,都被李沁沁冰冷的目光給噎回去了。李沁沁一雙眼睛總是閃著銳利的光芒,這顯示出她倔強的性格,她認定的事情就是鐵板上的釘釘,很少給別人申辯的機會。「女人得多愛自己。」這是李沁沁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那晚,穿了一襲紫色的吊帶長裙,外罩一件黑色絲質小外套。腳登一雙淺灰色高跟鞋的李沁沁,顯得高貴而動人。一走進預訂包間,就引來了無數艷羨的目光,「美女,美女啊!」眾人高聲叫道。李沁沁擺了擺手,「得了吧,你們!」都是種叢這班舊友,也有幾副新面孔。其中有一個叫菲菲的女孩子,穿著打扮時尚而新潮,一頭深黃色的波浪捲發攏起,頭頂梳起一撮以一個藍底白圈發卡別著,眼睛很大,瓜子臉,說話時上嘴唇翹著,下嘴唇撇著,腦袋晃著,耳垂下兩隻鵝黃色的圈圈大耳環一抖一抖的,像極了漫畫中的人物。 「菲菲,你與你那位何時修成正果啊?」,不知誰冒了一句。菲菲沒有吭聲,似乎沒有聽到。種叢用腳踢了一下那位冒失鬼,舉起酒杯道:來來來,喝酒,其他的不談。大家嘻嘻哈哈的笑著端起了酒杯。忽然,菲菲電話響了,菲菲對大家說了一句不好意思,起身推開門走了出去,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開著菲菲的玩笑。不一會兒,菲菲進來對大家道:「嘿,呆會兒我有一位朋友會來,請女同胞們收斂一些哦。」「哦,是誰呢?」,種叢笑著問道。向身邊的李沁沁擠了擠眼睛。李沁沁笑了。砰砰砰,響起了敲門聲,「請——進」,種叢故意拖長了聲音,女孩子們都嘻嘻地笑著。門開了。正對著門的幾位女孩子忽然臉色異樣目光發直,露露更是忙站起身招呼道:坐這邊吧,這裡還有個空位。「一群色女人。」,背對著門坐著的李沁沁輕聲笑著道。「到底什麼人物?」,好奇心驅使她扭轉頭,燈光下一張俊朗的臉似曾相識,待仔細一看,李沁沁差點跌倒,原來是Jack。與往日不同,今天的Jack上身穿了一件白底藍花格子襯衫,配一條藍灰色牛仔褲,雙手插在褲兜裡,一頭飄逸的碎短髮,臉上帶著笑意,高大而帥氣,嘴上蓄了一撮小鬍子,男人味十足。或許此時是少女時代無法消解地白馬王子情結做祟。李沁沁的心又開始發慌。菲菲一一向眾女伴做了介紹,介紹到李沁沁時,Jack沖李沁沁微笑著點了點頭伸出了手:你好!李沁沁也起身伸出了手,「嗨,你們認識?」菲菲笑著問道。「嗯,是老朋友了。」Jack微笑著道。「你們倆又是?」種叢手指著Jack小聲的問菲菲。露露用胳膊肘輕捅了一下種叢,示意她別多嘴。屋子裡的女人們都收斂起了平時的那套做腔,咋一看,一群知性優雅的淑女正坐在這兒品味人生。倒是Jack,與往日的冷峻不同,一個勁兒的向眾美女敬酒,喝多了,話也很多,菲菲將白玉般瓷實的手臂搭在Jack的肩上,青蔥般嫩滑的尖尖玉指撥弄著Jack胸前第一顆紐扣。「原來王子只能是路人」,李沁沁悵然若失,心裡很難受。於是多喝了幾杯,腳步搖晃,已是醉了。

    待到聚會結束,李沁沁被種叢送回了家,胃裡翻江倒海的鬧騰,李沁沁搖晃著進了衛生間,哇啦哇啦地吐得肝腸寸斷,眼淚鼻涕泗流,門外的蘭西問了句:沁沁,有事沒有?李沁沁沒吱聲,嘴裡的那股刺鼻的臭味道熏得她又狂吐了起來,蘭西見李沁沁回答,只是哇啦哇啦地吐,滿是擔心,於是自行推開門走了進來,看了李沁沁一眼,沒說什麼,逕直進了浴室間去放了滿滿一浴缸的水,用手試了試溫度,然後不管李沁沁的掙扎與吵鬧,心疼地抱起她,並強行脫掉她的衣服,把她泡在了浴缸裡,李沁沁拒不合作,手腳亂舞,水濺了蘭西一臉一身,蘭西像哄孩子似地哄著先給李沁沁洗了一把臉,然後用浴巾輕輕地一點一點地擦著她的身體,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痛了她。一邊洗一邊應李沁沁的要求唱起了兒歌《數鴨子》,洗著洗著,不一會兒,李沁沁頭靠在蘭西的一隻手上安靜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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