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乾坤吃飯時十分注意貴娟看報後的表情,她吃飯時全神貫注地看完報上刊載的內容,臉上的表情和眼神也是由嚴肅、擔憂、憤懣、輕鬆,侃侃而談:「田成虎硬是一個不通六禮的混蛋,這樣折磨自己的親生骨肉,成茛也是一個土財主,有了幾個臭錢就自以為是,還想像過去那取三妻四妾,用錢買小老婆,這幫社會渣滓也太萬惡了,盡想吃黑,這篇文章彰顯了法律的尊嚴,如實反映公安機關的威力,嗯,秀才,把這份報紙保管好。」
鄭乾坤聽到她對報紙報道事件能發表如此評論欣慰,提示她:「你細看報上刊登的照片,報上說的成茛就是你現在兼職單位的老總。」
貴娟認真看照片,回想起公司成總的言談舉止,報上所敘述的事件,確實雷同,但也有些懷疑真實性:「真的?」
鄭乾坤敏銳目光,鎮靜自若地指出:「的確是他。」
貴娟回想起他色衰愛弛的表情,欲罷不能地歎惜:「是啊,從他的眼神,言談舉止,是有些土豪劣紳的味道,乾坤,我也是萬般無奈啊,內心不想從事第二職業,媽的病每個月至少要五千才能保命,我家已經債台高築,我們倆的工資不吃不喝都不能付保命錢,我們還要吃飯穿衣,你又不能找到一個合適的第二職業,現在我是逼上梁山。」
鄭乾坤對自己愛莫能助深感不安:「都是我不中用,只會教書不會做其他的事,在你最困難的時候,我竟然會束手無策。」
貴娟深有感觸:「如果我們沒有我媽這個病號的包袱,該多好啊,既然遇到這樣的事,想迴避都無法迴避,我爸讓這事累得皮包骨頭了,理解我吧,乾坤。」
乾坤把軟中華交給她:「這包煙要賣七十元錢,還是找地方相因點變成錢,糠殼不肥田也松腳嘛。」
貴娟既憐憫又灑落地把煙給他:「拿著抽,你沒聽說過喲,這個年頭默默奉獻等提拔的;沒有關係想高爬的;身體有病不去查的; 經常加班不覺乏的;什麼破事都管轄的; 能退不退還掙扎的; 當眾對頭特肉麻的; 感情靠酒來表達的;不論誰送都敢拿的; 包了二奶還要娃的; 高級名表腕上挎的;攝像機前抽中華的。等我賺到錢,一定要讓你威風八面,千方百計把你包裝好。」
鄭乾坤欲心不忍:「你現在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一定要百倍警惕。」
貴娟十分自信:「乾坤,相信我,我要做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入水芙蓉。」
鄭乾坤再次提醒她:「成茛絕非等閒之輩,稍不注意就會落入他的圈套,這就靠定性決定一切。」
貴娟也是憂心如焚:「我們四年多時間除了你之外,接觸過任何男性朋友嗎,我和成茛接觸純粹是困境逼迫,而且完全是逢場作戲。」
鄭乾坤溫馴地警示她:「貴娟,我知道你的性格和脾氣,小心無大錯。」
貴娟眼中暴露出凶殘的目光:「他敢玩世不恭,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鄭乾坤一往情深的眼神向她提出要求:「我不要你鋌而走險,我要你全身而退。」
貴娟此時只能坦然與他交底:「我盡量往好處想,客觀情況你最清楚,並不是因為我風流或者是貪圖虛榮,是家庭環境迫使我走上這條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被沾上污穢,你就忘記我,我既不會欠你的人情也不會欠你的錢財。」
鄭乾坤看她百感交集的神情,六下碗關上門,擁抱著她,輕柔地撫慰她:「貴娟,四年多來,除了父母,我一直把你當親人,關心,呵護,是我無能,導致你身陷困境。」
貴娟再也按捺不住衝動和藏在內心深處的這份愛,擁抱在一起互相狂吻起來……那一刻,只覺得天在旋,地在轉,他們是人,不是神,相愛已久,體內的激情像火山一樣燃燒著他們,二人許久沒有親吻過的嘴唇,在貴娟愛的唾液滋潤下,漸漸地變得圓滑起來。她的舌頭濕潤而嬌嫩,我們熟練地交纏著,我用男人最熾熱的愛把她融化得像水一樣柔軟,乾坤享受著她幸福的低吟,吻干她眼裡溢出的幸福淚花,他們久久地纏綿著,緊緊的擁抱著,如魚得水,誰也不願意鬆開對方,他感覺全身的血液幾乎都沸騰起來。
貴娟主動提出:「乾坤,為了保險,我乾脆把第一次獻給你。」
鄭乾坤體內熱血沸騰,但是理智讓他控制住衝動:「娟,請你相信,我對你的愛是真心沒有一點瑕疵的,雖然現在不少人都未婚享受已婚待遇,那是不道德也是極不負責的一種表現,克制吧,我的做人原則是名正言順地取你為妻子,不能這麼草率,否則,喪失了自己做人的原則,讓我一輩子都不安。」
貴娟情真意切地向他表露:「此生我能得到這份愛,無論何時何地,我將銘心刻骨地記住,我盡量爭取全身而退交一個完整無缺的貴娟給你。」
鄭乾坤更是如獲至寶地承諾:「四年多來,我夢寐以求能得到這句話,今天終於如願以償,我是一個最幸福的人。」
貴娟依偎在他懷中,彷彿聽到他心靈深處和表面承諾完全一致,情不自禁地誇他:「能與你這樣的書獃子相愛真是既幸福又溫馨。」
鄭乾坤提出建議:「貴娟,以後有啥事多通電話,你這兩天神出鬼沒的東奔西跑,電話也不給我打,把我急死了,一天都讓我魂牽夢縈。」
貴娟像只小綿羊似的:「乾坤,我的小寶貝,這兩天沒打電話是我的錯,以後一天打二十四個電話。」
鄭乾坤憨笑:「你啊左就左到大腿,右又右到小腹,好了,吃飯。」
貴娟甜蜜地笑道:「吃飽了,有了你的愛比吃山珍海味都強。」
鄭乾坤勸她:「吃飯後喝點湯,這是養胃的良方。」他給她吃飯的碗裡盛滿湯,遞給她。
貴娟咕嚕咕嚕地喝完後,鄭乾坤把紙巾遞給她:「騎車送錢途中慢點都要得要注意交通安全,快去吧,我收洗碗。」
貴娟興奮地哼著小曲出門,手兒搖擺著:「拜拜,晚飯見。」
鄭乾坤如釋重負地品著嘴唇上親吻的餘味,歡欣地目送她離開,清洗碗筷,擦拭廚房和餐桌。並將報道關於成茛荒誕無稽事件的報紙存放在書桌的抽屜裡。
鄭乾坤收拾停妥後,關上門騎上自行車回到自己在學校的寢室,相想睡覺,習慣性地打開電腦,登錄QQ,只見「天上火」網名在閃動,他點擊後,田賽芙在問他:「鄭老師,在線嗎?」
鄭乾坤的「長流水」QQ名馬上回答:「賽芙同學,我吃完飯剛回來。」
「天上火」:「你休息吧,晚飯後我要給你說事,你約時間。」
「長流水」:「怎麼,你今天有時間上網?」
「天上火」:「是我愛心哥哥送的手提電腦,愛心媽媽給我買了無線卡,休息時間都能上網,還可以視頻聊天。」
「長流水」:「看來你真是進了幸福的天堂,好好珍惜,要得,晚上八點,我們在網上見。」
「天上火」:「好的,晚上八點見,拜拜。」
鄭乾坤便關閉電腦,躺在床上衣不解帶地休息,很快就酣睡進入甜蜜的夢境,他夢見自己牽著貴娟的手,走進民政局,領出紅艷艷的結婚證,商量籌辦結婚事宜,在老家,賓朋滿座,張燈結綵,鑼鼓喧天,擺著豐盛的宴席,他身穿新郎衣服,胸前佩戴著新郎的紅色標誌牌,貴娟穿著漂亮的婚紗,佩戴著新娘的紅色標示牌,靦腆地跟著自己進入堂屋準備拜堂成親,此時的他,心裡樂開了花,兩個手牽著,兩顆心彷彿就要歸並在一起,身上的血液向電源一樣通過手的牽動而自然流動,雙方的老人胸前佩戴著父親,母親的標示牌,樂呵呵地等待司儀主持婚禮吼聲。正要進入新婚者的位置,成茛突然拿出一疊百元大鈔猙獰地笑靨,貴娟的手毫不猶豫地從鄭乾坤的手抽脫,朝著百元大鈔飛奔而去。鄭乾坤沮喪地高喊:「貴娟,貴娟……」
當他醒來後,原來是南柯一夢。夢幻結束後,他惆悵、徘徊、躊躇不前,不知此夢意味著什麼,心裡多了一個難解的結,當他回想起剛才飯後貴娟的鏗鏘誓言,又將夢中的陰霾蕩然無存,簡單洗漱後,又投入新的工作。
章明所長騎著自行車外出辦案回到所裡,值班室小王習慣性地把當天的報紙送到他手上,他回到辦公室,細緻看完關於田賽虎綁架案連篇累牘的大篇幅報道,想起昨晚自己將田成虎提供的線索向他匯報後,鄒局長給自己交底的情況。
鄒局長和黎團長早年讀高中就是同學,在班上兩個人的學習成績在伯仲之間,各自分別考上軍事院校和警官學院,一直保持著最密切的聯繫,一般情況下,都是私下往來,很少牽涉公事,就在田賽芙進入黎貞棟家後,兩個老同學推心置腹地交談田賽芙的事。
黎貞棟和郭秋蘭結婚生子後,母親雖然喜不自禁,唯一局限就是特別希望兒媳再生個女兒,貞棟和秋蘭都是部隊軍官,無論如何也不敢碰計劃生育這條高壓線,這可真是讓他們非常難處,母親生育了三姊妹,黎貞棟排行第二,姐姐和妹妹考上中專在外省工作並安家,只有自己離家近些,父親六十歲開外就逝世,他又是一個出名的孝子,拖了近三年,貞棟與秋蘭反覆做母親的工作,老人就是不讓步,貞棟準備冒著撤職查辦,秋蘭冒著放棄工作的想法成全老人的心願,老人讓他們再生一個無論是兒是女都滿意,她後來想了個苦辦法,讓他們生後由她巧妙地安排權林撿帶,老人細心觀察近一個月權林早上開門的時間,貞棟夫妻為了滿足老人的要求,懷上賽芙後,秋蘭就請病假在妹妹家躲藏,臨近生育時才回到老家,悄悄地安排接生的醫生在家裡接生,生下了她,就在權林家即將開門的前半個小時,老人忍痛割愛地將小孫女抱到權林家門口,誰知陰錯陽差讓田成虎兩口子收養,黎大娘暗中幫助她完全是祖母對孫女的真愛之情,醇成了如今的悲劇,貞棟夫妻的工作沒受任何影響,而田賽芙卻受盡了折磨,如果此時讓田賽芙知道身世真相,還不知道她那剛烈的性格會做出什麼決定,此事的真相只能在她大學畢業後才能揭曉秘底。
章明暗想,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樂,要做一個忠孝兩全的人何等艱難喲,為她一人的身世導致這麼多艱險離奇的事件,但願賽芙能體諒父母的苦衷。
小李拿著關於調解田成虎與成茛的材料:「報告。」
章明客氣地招呼:「請進。」
小李把材料呈上:「所長,這是關於調解田成虎與成茛之間治安糾紛上報縣局的信息,請你審定。」
章明接過材料:「你忙吧,我改好後通知你。」
傍晚,貴娟雙手依附在鄭乾坤手臂肩親密無間地漫步在林蔭道上, 他倆郎才女貌眾人矚目,鄭乾坤內心渴望時間就停留於此:「要是一輩子都能這樣幸福,浪漫該多好啊。」
貴娟深深愛上這個光明磊落坦蕩秀才:「乾坤,難道你還有野心哪?」
鄭乾坤憂愁地講述夢中的事情:「我中午做了一個怪夢,夢見我們辦喜事時你卻跟著成茛跑了。」
貴娟嬌氣地傾吐怨言:「乾坤,我心甘情願地把第一次獻給你,你又不同意,還對我多心多疑的,看來你是從內心懷疑我。」
鄭乾坤精神鬱悶:「我要的是一生一世,而不是一時一事。」
貴娟溫馨地安慰他:「你肯定是這兩天沒休息好,早點回去休息吧,別多想,我現在這麼愛你還不夠嗎?」
鄭乾坤淡然笑道:「娟,我真的相信你,如果不相信你,心裡的事就不會給你說,你一定要當心別人設陷阱害你。」
貴娟輕鬆愉快地點頭:「我記住了,酸透過。」
鄭乾坤此行的目的是叮囑她,至於效果如何,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好吧,你也早點休息,明天早上還要接郵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