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成虎在眾目睽睽眼前下跪還是破天荒的事情,就像一盆冷水把熱氣騰騰喝酒的盛情澆滅,霎時,喜慶的場面鴉雀無聲,大家都關注田成虎的兒子田賽虎到底有什麼危險。
權林被他這莫名其妙的唐突一跪,感到茫然:「老田,啥子事,飯吃得好好的,又是唱一出什麼戲?」
田成虎哭天抹淚地把聽到綁架電話的事給他敘述了一番。
菊蘭插話:「老田哪,發生田賽芙失蹤的當天我就勸你別惹成茛,你就是偏不相信我的話,如何,他是不是一個可以讓人任意宰殺的羊羔?」
權林把跪地的田成虎扶起並安慰他:「老田,你別急,擺在你眼前只有兩條路。」
田成虎從村長的話裡看到了希望,用手背抹去眼中的淚水:「兩條什麼路?」
權林為他指明解決問題的途徑:「一條路是私了,另一條路是公了,私了就是直接找成茛,解鈴還需繫鈴人,只要把這條路走通,你兒子會平安無事,如果不想私了,只有到派出所去報案,估計你這件事恐怕私了這條路有難度。」
田成虎失望地注視著他:「你們村幹部都沒有辦法?」
權林給他解釋:「我們的調解範圍是本村村民之間的糾紛,成茛原來雖然是我們村的人,現在已經遷出,不屬於我們調解範圍。」
田成虎此時好比熱鍋上的螞蟻,心急火燎地與大家告辭:「黎表嬸娘,您老家慢走,我就不陪了,在座各位慢慢吃,慢慢喝,我就不陪了。」他匆匆忙忙地朝家奔跑。
菊蘭看到他的背影,歎惜道:「一個好好的家,因為他的凶暴逼走女兒,因為貪婪,把兒子捲進來,何苦!他沒想到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黎大娘出面穩定大家的情緒:「大家該吃該喝別客氣哈,田成虎的家事由他自己想法解決。」
權林順從老人的心意:「老田家的事情有公安機關解決,我們要吸取教訓,不能為了錢財把兒女當成商品,大家開開心心地吃飯。」
社員們從鮮明對比的兩種心態得到的兩種結果年青了真情、純樸教育子女和採取凶暴手段教育子女的不同結果,黎大隊用一顆純樸善良的教育方式培養子女,兒女們都有一份好的工作,有一溫馨和諧的家庭,孝順的兒女還能讓老人安度晚年,而田成虎用暴虐強迫子女接受自己的觀點,女兒在生死攸關時,離家出走,永不回頭,讓他落了一個人財兩空的下場,一顆貪婪的心把兒子推進被人綁架的危險境地,大家看看黎大娘,她是那麼坦然,猛然發現社員們用視覺填滿餐廳的色調是那麼溫暖、祥和,正是對老太婆那樸實無華心聲的認同吧!在社員們眼裡所綻放的色彩能讓事實瞬間比對,都認為具有愛的色彩的心靈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會放射出萬道金光,誰叫愛的心靈好比和煦的春風,驅趕了凜冽的寒風,愛的心靈是一注晶瑩的清泉,滋潤了龜裂的心田,而愛的心靈更是人生在茫茫人海中的航標,為社員們的精神之路引領了新的方向。
鄉親們終於恢復了正常心情繼續吃飯喝酒。
巴子心裡暗喜,幸虧自己沒有過多捲入他的圈子,不然,也要跟著吃虧。
田成虎汗流浹背地跑回家,喘息未定。
雷憲珍看他狼狽不堪地跑回來:「啥子事,飯都沒吃完這麼快就跑回來了?」
田成虎結結巴巴地把接到電話和村主任的話告訴她。
雷憲珍嚇得臉色像青石板似的:「你跑回來做啥子,我們一起到派出所去報警嘛。」
田成虎和雷憲珍二人鎖上門,便心急火燎地朝派出所跑去,他們來到派出所值班室。
派出所值班室設置在派出所收縮門的右翼,室內有一鋪簡易的單人床,床邊有一張辦公桌,桌上有部報警電話,桌前有一把皮椅,對面有一部電視機,旁邊有一台飲水機,橫面有一把供辦事人員坐的三人座的沙發椅子,有一張茶几。
年青的值班民警小王看到兩個農民模樣的人風風火火地來到派出所,平心靜氣地問到:「二位急急忙忙地到所裡來有什麼事?」
田成虎與妻子對視後,田成虎戰戰兢兢地道明來意:「我們是報案。」
身穿春秋執勤警服的小王給他們用一次性用的紙杯接開水放在茶几上,取出報案記錄簿,同時自我介紹:「我是小王,你們是那裡人,多大年齡,叫什麼名字,報什麼案子。」
田成虎結結巴巴地陳述:「我們是竹山村三組的人,我叫田成虎,她是我婆娘叫雷憲珍,今年都是四十八歲。我們報兒女失蹤案。」
小王遲疑地看看二人:「兒女失蹤案?」
田成虎便將和成茛商量分幾次付錢,隱瞞了送禮和收錢的事實,成全田賽芙與他結婚,田賽芙因為不願意嫁給成茛半路逃走,導致成茛與他打架,以及接到兒子實綁架的全過程。同時,提供了成茛與綁架者的電話號碼。
小王聽出此案是因為強迫買賣婚姻導致失蹤與綁架案,馬上撥通所長的電話:「章所長你好,竹山村三組社員田成虎家發生因強迫買賣婚姻導致的失蹤綁架案。」
章明在電話中回答:「小王,你把報案記錄整理好,還有五分鐘我和小李就回所,讓他們別走。」
小王接到所長的指令,馬上回復:「好的。」
身穿春秋執勤警服的所長章明駕駛著長安牌警車和小李回到所裡,二人提著公文包來到值班室,他從小王手裡接過報案記錄簿,細緻看完記錄交給小王安排:「田成虎到我辦公室,我和小李詢問材料,雷憲珍在值班室等待。」
休長瘦削身材的章明所長,身穿春秋執勤警服的小李帶著田成虎來到所長辦公室,招呼他坐在當事人坐的沙發上,小李給他接了一杯純淨水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從公文包取出材料紙,在所長的辦公桌上開始做好記錄準備。
章明所長一雙嚴峻的目光正視並提示他:「為了配合我們及時偵破你女兒失蹤和兒子綁架案,必須如實陳述事情的經過,我們辦案是以法律為依據,以事實為準繩,你所說的一切必須真實可信,如果隱瞞重要情節,耽誤破案,你兒子就會有生命危險!」
田成虎聽到所長嚴肅的警示,額前冒出冷汗,只能如實把成茛想迎娶田賽芙直到接到綁架田賽虎的全部經歷點滴不漏地陳述一遍,並留下聯繫電話號碼。
小李把他口述材料記錄給他讀了一遍,並讓他在材料上按了手印。
小李帶著田成虎去值班室與帶雷憲珍到所長辦公室的時間差,章明在筆記本上寫了田賽芙——成茛——田賽虎——綁架者。梳理一條線的偵破思路,把失蹤——綁架四個字用筆圈住。
並把成茛的電話號碼,綁架者的手機號碼作為重要線索,田成虎隱約提到黎家可能是田賽芙的落腳之處,他看了時間,已經快到下午的二點,從發案到綁架者限期只有十個小時了。
小李把雷憲珍帶來之後,章明所長給她交待法律規定後,讓她陳述失蹤和綁架案件的經過,小李把記錄材料讀給她聽後,並在材料上蓋上手印。
章明在小李送雷憲珍之際,撥通縣公安局鄒局長的電話:「鄒局長,我們竹山村三組田成虎家發生女兒田賽芙失蹤,兒子田賽虎遭綁架案,成茛想用錢迎娶田賽芙引起的,成茛出錢和追錢是這個案件的關鍵要素,追蹤失蹤案和綁架案,我初步設想是先偵綁架案再查辦失蹤案。」
鄒局長分析案情並發出指令:「田成虎家的事我瞭解一些情況,你們重點把握成茛這個案件關鍵人物的觀點是正確的,一是要做田成虎的工作,讓他退還成茛的錢,二是通過做成茛的工作,不要得寸進尺,及時化解田成虎與他的經濟糾葛,三是成功解救被綁架的田賽虎關鍵要給成茛施加壓力,田賽芙失蹤的原因是田成虎凌辱、殘暴、逼婚所導致事她現在已經被部隊一位好心人解救,她現在已經安全地在實驗學校讀書,你們就不要過多追究,如果他們來辦田賽芙的身體證時,你們給她開綠燈,具體情況你到局裡來匯報此案時我會給你細說。」
章明得到局長的指令,便匯報具體部署:「鄒局,我想兵分兩路,我帶小李把成茛控制住,匡指導員和小王穩住田成虎,勸他退還成茛的錢,爭取用最短的時間破案,田賽芙的事我一定遵照您的指示辦理。」
鄒局長給他下達指令:「我批准你的偵破方案,田賽芙是一位叫郭秋蘭的軍醫帶她來辦身份證,她會直接來找你,她的身世揭秘還有一個過程,因為現在她處於讀書最關鍵的時刻,還不是揭開她身世的時候,給她辦理身份證的事你和經辦人員要保密,此案的偵破和田賽芙身份證辦理情況直接給我匯報。」
章明所長得到鄒局長的明確指示表態:「是,局長,在完成任務後及時向您匯報。」
章明將偵破方案請示局長得到批准後,馬上撥通值班室的短號:「小王,請你通知匡指導員和小李立即到我辦公室來參加一個案情分析研究部署會。」
小王立即執行:「是,所長。」
小王撥通匡指導員的電話:「匡指導,你好,請你馬上到所長辦公室去開會。」
小王撥通小李的電話:「小李,請你馬上去所長辦公室開會。」
匡指導員和小李接通知後,帶上公文包迅速來到所長辦公室,章明所長按照請示局長得到批准的偵破方案給他們分析下達任務:「竹山村三組田成虎家發生田賽虎被綁架案,以及田賽芙失蹤案,根據鄒局長的指示和此案的具體情況,現在到綁架者限期不到二十個二小時了,我們兵分兩路開展偵破工作,由我和小李盯緊成茛,挖出綁架真兇,解救人質,匡指導和小王負責做通田成虎的工作,田成虎和老婆雷憲珍還在值班室,退還成茛的兩萬元,以盡快速度偵破此案,破案後由我向局長口頭匯報,小李匯總材料。」
匡指導和小李拿出工作筆記本細心記錄所長對案件的分機和安排部署,提出疑問:「田賽芙失蹤案誰負責?」
章明委婉指出:「鄒局長明確指示,田賽芙失蹤案的案情比較複雜,由我配合局裡安排警力辦理,其他警力不管此案,分頭落實。」
小李把田成虎及雷憲珍夫妻倆口供材料交給匡指導員,匡指導員將重要環節做了記錄,然後把材料交給小李,他便離開所長辦公室來到值班室。
章明安排小李聯繫成茛,小李撥通成茛的電話:「請問你是成茛嗎?」
成茛見陌生電話和陌生人的口音,態度生硬地回答:「是啊,你是那位?」
章明直截了當地告訴他:「我是臥龍派出所的小李,你現在在那裡?」
成茛聽說是派出所的警官,態度有些改變:「哦,我在城裡有事。」
小李暗示他:「有件案子牽涉到你,我們請你到所裡來配合調查。」
成茛猶豫不決:「哎呀,我還有事打嘛。」
小李在眼神裡請示章明,章明暗示他自己要和他說話,小李在電話中告訴他:「我們章所長要給你說話。」
成茛稍稍停頓一陣,遲鈍地回復:「好吧,請所長接電話。」
小李將電話交給章所長,章明在電話裡明確指出此案的厲害關係:「成茛,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你是一個正經八百的企業老闆,已經涉嫌綁架田賽虎教唆嫌疑人,你一定要審時度勢,是配合我們公安機關化解矛盾還是激化矛盾,自己好好墊量一下,是你到所裡來還是我們來找你,必須做個明確地答覆。」
成茛遲鈍地答覆:「好吧,我半個小時後到派出所來。」
小李記錄著通電話的時間及內容,用佩服的眼光注視所長,面對同樣的當事人,語氣和口氣不同,對方的配合態度截然不同,這些細微的效果不得不讓他內心震撼。
在值班室,匡指導員和田成虎夫妻交流,小王做記錄,聽完田成虎與雷憲珍的分別陳述之後,小王將口供記錄讀給他們聽後,加蓋手印,匡指導員嚴肅認真地給田成虎和雷憲珍指出:「田成虎、雷憲珍,你們夫妻倆是聰明人做糊塗事,把親生女兒當成一件商品與一個大四十多歲的老頭做交易,想把她變成一棵搖錢樹,導致女兒失蹤,兒子被人綁架,你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沒有?」
田成虎擔心兒子的安全,聽了指導員分析的案由,還是強詞奪理:「成茛到我家來時,我只是要他找到我女兒再還錢,女兒是跟他走失蹤的,我要他還我女兒,這個要求也是合理合法的嘛。」
匡指導員指出:「成茛啊,你答應成茛幾次給錢為條件將女兒的終身大事當成一樁商品進行交易是第一大錯,女兒失蹤沒及時報警而是繼續以扣錢方式與人私下交易是第二大錯,有了前面兩大錯誤,導致別人採取綁架你兒子的惡果,如果這件事你還不報警,通過正當途徑,運用法律效力解決問題,你就會葬送親生兒子。」
田成虎憂心如焚:「匡指導員,那我們現在如何辦呢?」
匡指導員明確指出:「很簡單,就是把得到成茛的錢物交給我們派出所,由我們所出面退還給他,我們所給你們出一份治安案件調解書。」
田成虎還是有些擔心:「我們只得到兩萬,他們要兩萬五千元。」
匡指導員安慰他:「我們處理問題是以事實為依據,法律為準繩,不會支持敲詐勒索的行為發生,你們如果想兒子能安然無恙地回到你們的身邊,就快去把成茛給你們的錢物拿到派出所來。」
田成虎猶豫不決地看著雷憲珍,雷憲珍迫不及待地吩咐他:「有啥子看的,人比錢重要。」
匡指導員吩咐他們:「越快越哈,現在離明天十二點還有多少時間你也曉得,如果綁架者打電話來時,你們就說正在籌款。」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派出所時,一個陌生的電話鈴聲響起,一個陌生人凶暴地警告他:「田成虎,你操得好,想找派出所的來威脅喲,空了吹,要錢還是要人自己選擇。」
田成虎戰戰兢兢地回答:「我正在籌錢,要人,當然要人。」
對方惡狠狠地哼了一聲就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