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出聲來:「假的。」
「啊?」
夏桐驚訝的看他,卻被他冷不防的親了一口,顧顥然笑的像只狡黠的狐狸:「夏桐小姐,殺人可是要坐牢的。就算我真要殺他,也不會蠢到親自動手。」
夏桐捂著嘴:「所以你剛剛只是在嚇唬他?」
「嗯。那許辰嘴硬的很,不好好嚇一嚇他,他怎麼可能鬆口?」他忽然又可憐兮兮的說:「夏桐小姐,這一次我可全是為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獎勵我。」
夏桐無語:「你怎麼會知道我最近在苦惱這件事?」
「那是因為我關心你啊!」他朝她眨眨眼,「夏桐小姐的每一件事,我可都放在心上。」
他嬉皮的笑著,讓人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夏桐索性閉嘴。她不是十幾歲的小女孩了,不可能再單純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全心全意不計代價為她好的人存在。
對於顧顥然這種人精於算計的商人,任何一種付出,都是因為背後有足夠的利益在驅使。
她不會相信,他會無緣無故的幫他,只是她暫時還猜不透那利益是什麼?
「其實易律師的這場官司我早就有所耳聞」,他忽然斂起了笑意,淡淡的說:「因為這場官司的女主角安卉心正是NES過去簽約的女藝人。幾年前她嫁給76歲的地產大鱷徐克強。如今丈夫死了,她的繼子們為了不讓她拿到遺產,就污蔑她與別的男人有染,還設計拍下了照片。安卉心找了易律師後,官司有了突破性的逆轉,本來已經勝券在握了,如今易律師卻被人這樣翻舊賬——。」
「如果易學長因為這件事被逼走的話,安女士的官司就輸定了,是嗎?」
顧顥然點頭:「不管怎麼樣,卉心以前也是NES的人,我不可能這樣子看著她被欺負,而袖手旁觀的。」
「你是一個很好的老闆。」夏桐總結。
「也是一個好男人。」他笑了笑,停下了車。
夏桐看著近在眼前的餐廳:「這——。」
「雖然今天發生的事我不算全權幫你,不過也算間接的解決了夏桐小姐你的問題」,他抱起肩膀,朝她挑了挑眉毛:「作為回報,你是不是該請我吃一餐飯呢?」
夏桐因他一本正經的口氣,笑出了聲:「應該應該——。」
「那好。」他牽住她的手,揚了揚眉毛:「那我可要挑貴的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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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家中國意味十足的餐廳,光亮如鏡的地板四周點綴著帶有淺粉色條紋,繡著綠葉扶疏的乳白色地毯。夏桐和顧顥然分別坐在兩個類似於鞦韆的吊椅之上,中間擺放著一張精美的長桌。
夏桐感慨:「難得能來到這樣一家雅致的中餐廳吃飯,在法國的那五年吃西餐麵包棍,都快膩歪死了。」
他將西裝遞給了身旁的服務生:「我也不怎麼愛吃西餐,如果真論起吃來,哪一國的美事都比不上中國的八大菜系。」
「是啊」,夏桐深以為然。
不一會兒,菜便一一端上了桌。顧顥然替她舀了一碗奶白鯽魚湯,遞了過去:「這是這家餐廳的特色菜,魚做的很鮮美,你可以嘗嘗。」
夏桐猶豫的拿過碗,卻只是不停的喝湯,魚肉一口也沒有吃。察覺到他在看她,夏桐抬起頭,卻正好撞見了他若有所思的目光。
「夏小姐不會吐魚刺?」他托著腮,饒有興致的問。
夏桐哽住,一口熱湯便嗆進了喉嚨管裡:「咳咳咳……。」她撫著胸,咳的滿臉通紅。
身前的男人低笑一聲,將一塊純白的手帕遞給了她:「小心點。」
夏桐用帕子摀住嘴,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嗯。」
自從小時候有一次吃魚,被魚刺卡著喉嚨,最後不得不去醫院掏出來,喉嚨也因此腫了一個多星期後,夏桐就開始對魚這種生物敬而遠之了。
顧顥然笑了笑,將她碗裡的魚夾了出來,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小碟裡。夏桐疑惑,卻見他低著頭,細細的挑起魚刺來,不覺訝然。
他的手修白而細長,指甲被修剪的很乾淨,看的出是一個很有修養的男人。低垂的眼睫在下眼瞼處形成一排濃重的陰影,陰影下的目光專注而認真。
他將魚刺一一剔除乾淨,重又夾進了她的碗裡:「好了,可以吃了。」
夏桐重又看向他,細細的思索著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想要探尋他表情下更深沉的含義。
可惜,什麼都沒有。
她霍然起身,「不好意思,顧先生,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說完也不等他回答,就急匆匆的走了,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而就在她走了沒多久,桌子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顧顥然一眼就瞟到了其上閃爍的三個字——秦慕抉。
男人涼薄的唇瓣揚起,微笑中帶著危險的戾氣與凶狠。他伸手拿過手機,逕直按下了關機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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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苑別墅。
空蕩蕩的房子裡,沒有一個人,漆黑一片。客廳中央的餐桌上,明顯被精心的佈置過。紅酒、燭光、玫瑰,還有漸漸冰涼的食物……
黑暗中,一個男人獨坐在皮質沙發中,俊美的臉上佈滿陰鷙,使得週身的空氣也結了冰,凍了霜。
豪華,空落的環境更加映照得人心蕭條。
男人陰鬱的目光緩緩切過酒杯邊緣,連透明的玻璃散發的光澤也如此寂寞。他抬頭,一飲而盡。
電話答錄機裡,一個女人的聲音反覆出現。
「慕抉,為什麼要分手?我絕對不會同意的,不會的!」
「慕抉,你今晚有時間嗎?我們好好談談吧?」
「慕抉,今天我去帝升找了你好幾次,你是不是在故意躲我?」
「慕抉……慕抉……慕抉……。」
「……。」
他關掉了答錄機,重又灌下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