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醉紅顏 少年不解愁滋味 良禽何不擇木而棲
    聞言,硃砂一愣,眼眸中閃過一絲警惕,慵懶的氣息漸漸散去,卻聽鬼面人又道:「你果然不認得我了,雖然你我僅有一面之緣卻是生死之搏,我本以為你會記得。」

    硃砂只覺得越聽越奇怪,遠山般的秀眉微微蹙起。

    鬼面人知硃砂不解,於是開始述說他的故事,那聲音中帶著無盡的蒼涼……

    原來這鬼面人便是當日與硃砂交手的舞陽。

    歷代威遠侯之所以受到柳國國君的器重,並非其能力出眾,而是因為威遠侯的另一個身份,帝影之首。

    帝影之首即是為皇帝培養帝影的人,舞陽與錦姬都是帝影中出類拔萃的死士,錦姬被送入皇宮,舞陽則繼續跟在鄭簡仁身邊,只不過皇帝與鄭簡仁都沒有料到的便是一個情字,若非一年前錦姬懷了身孕,不會有人知道錦姬與舞陽早已私定終身。

    只是在認主成為帝影的那一刻他們的命運便已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於是滄海也只得化作桑田,若是早看到荒涼的結局不知飛蛾還是否會撲向烈火?

    還是會去吧,因為如若不去撲那烈火,飛蛾也許會抱憾一世,消沉而亡,相比之下,撲火的一刻,飛蛾也許是幸福的。

    錦姬為了舞陽能活下去不惜放棄自己的生命,而舞陽也會在無盡的思戀與仇恨中了此殘生,是愛的銘記或是悔恨的救贖。

    為了逃避三更殿的追殺,舞陽自毀容顏混入國子監中。

    舞陽混入國子監本是想設法刺殺鄭如華,因為他知道鄭如華作為鄭簡仁的獨子對鄭簡仁何其重要,他要拿鄭簡仁兒子的血祭奠他的錦姬和他未能出世的孩兒。

    可惜在國子監內鄭簡仁對鄭如華保護的太嚴密,他多次想下手都沒有機會,然而連舞陽自己都沒想到他會陰差陽錯發現鄭簡仁想在國子監裡除掉玉清風。

    他偏偏在暗地裡警示玉清風不讓姓鄭的得手,除了報複姓鄭的不讓其如願,更多的是他真的很欣賞玉清風,這人從不按常理出牌,看玉清風修理鄭家那小子讓他都不禁拍手稱快。

    硃砂品著美酒,挑眉道:「說起來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舞陽搖頭一笑道:「只能說造化弄人。」誰會想到數月前還殊死相搏,如今卻要暗地相救。

    硃砂抬手接住飄落的紫籐花瓣,任由一隻白色的蝴蝶在指尖翻飛穿梭,「良禽擇木而棲,舞陽兄可想過?」

    舞陽慘然道:「公子乃佳木,可惜舞陽卻只是個廢人。」

    硃砂執起玉壺替舞陽斟酒道:「廢人?我倒不覺得,舞陽兄的手藝巧奪天工,怕是當世再難找到第二人了。」

    舞陽自嘲道:「公子高看我這個無用之人了。」

    硃砂莞爾一笑道:「你若是不想受制於我大可以不認我為主,我們之間的關係只是同盟,我是皇帝和鄭家父子的眼中釘,我活得越滋潤,他們越鬧心,舞陽兄只需閒暇時為我做些小東西如何?」

    舞陽一愣,眼眸中波光閃動,他沒想到這世間有人會如此賞識他,同盟,也就是朋友,仰頭飲盡杯中酒,哈哈大笑道:「玉公子,你真是個奇怪的人。」

    舞陽說完便放下酒杯躬身對硃砂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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