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醉紅顏 少年不解愁滋味 山雨欲來母子閒話
    硃砂悠然起身,扶起胭脂,將她攬入懷中,瞇眼瞟向鄭如華道:「如今全場演完了,如花公子可還盡興?」

    鄭如華此刻已是鬱悶之極,藏雪又趕著過來找他收銀子,憋了半天終於指著硃砂道:「玉清風算你小子狠。」

    硃砂伸手揉了揉眉心道:「我說如花公子,下次你可以考慮換句台詞。」此言逗得全場哄笑,鄭如華此刻臉上的表情要多好看便有多好看。

    相思閣中,胭脂一個勁地盯著硃砂瞧,弄得硃砂渾身寒毛豎起,於是輕咳道:「姐姐你這麼瞅著我,會讓我以為我臉上長出花來了。」

    半晌胭脂才哼聲道:「嘖嘖,臭小子平日裡那吊兒郎當的樣子是裝出來的吧,居然連你老姐我都給騙了。」

    硃砂輕歎,不就是彈了彈琴麼,至於嗎?胭脂見硃砂一副拒不承認錯誤的樣子,氣惱之極拍桌子道:「小子別怪老姐沒有提醒你,回去了爹和娘那有你煩的。」

    硃砂一愣道:「不是那麼誇張吧?」

    胭脂甩給硃砂一計白眼,便坐下自顧自的喝茶。不一會兒便有侍女敲門進入閣中,那侍女一見硃砂便磕頭道:「杏兒見過恩公。」

    硃砂看著面前的小丫頭,數日不見這小丫頭倒是出落的亭亭玉立了,於是淡笑道:「我並未施恩於你,不必拜謝。」當日在萬惡賭坊她留意這小丫頭只是因為欣賞這孩子骨子裡的硬氣。

    杏兒搖頭道:「若非公子,杏兒被賣到這樓中怎會好命做了胭脂姑娘的侍女,不必倚門賣笑。」

    胭脂拉起杏兒道:「他說不用你謝就甭謝,對了杏兒出什麼事了嗎?」

    一經提醒杏兒立馬想起來意道:「是玉公子的書僮趕來找玉公子說是丞相大人要見公子。」

    胭脂一聽對著硃砂嬌笑道:「如何,我說的不錯吧,山雨欲來風滿樓,我勸你主動認錯大事化小。」

    硃砂和凝露一同下了馬車。趕車的玉森緊張道:「公子見了老爺好好說,可千萬別惹怒老爺。」

    硃砂單手托腮好似思考了一番才徐徐道:「我盡量……」凝露和玉森歎氣搖頭只要公子不將氣死教書先生的本事使出來就好。

    硃砂抬腳剛要進門就被蕭娘叫住,凝露上前道:「蕭媽媽,您不是在佛堂陪著夫人嗎?」

    蕭娘歎氣道:「夫人叫公子過去。」說話間看向硃砂的眼眸別樣深邃,只是硃砂此時頭疼不已並未發現。

    硃砂不情願地向佛堂走去,心中不免嘀咕,不就是一首歌嗎用得著要弄得見家長這麼誇張?

    佛堂中檀香裊裊,硃砂踏入佛堂便見一素衣美婦人淚眼朦朧的望著自己,這人正是玉清風的娘親,硃砂剛在這世界醒來時所見美婦人。

    半晌硃砂見美婦人只是默默流淚也不說話,不知如何是好,按胭脂的說法還是主動承認錯誤好,於是道:「娘親,我知道這次是我胡鬧的過火了。」

    英歌伸手止住硃砂,搖頭道:「風兒,不關你的事,一切孽障都因娘親而起,只是風兒你不可以喜歡女子。」

    硃砂微微一愣,英歌伸手撫起神龕旁的古琴,講起了起多年前的往事。

    英歌本是大戶人家小姐可惜家道中落,嫁與丞相時不過是填房的妾室,庭院深幾許只有這庭院裡的人知道,如果無法在府中立足,不關是她自己,就連她的孩子都會難以生存,為了給自己爭得一席之地,十六年前她說了她生平唯一的謊話,買通穩婆蕭娘謊稱自己生的是男孩,並將蕭娘收在身邊。

    然而一失足成千古恨,雖然母憑子貴讓她一舉成為正室夫人,用了些許手段將其他妾室排擠出府,可是當她得到一切時,剩下的卻是不盡的悔恨,因果循環,如今報應來了,她的女兒竟不知自己是女兒身,還喜歡上了青樓女子。

    硃砂本想問英歌為何不將嬰兒掉包找個男嬰回來偷龍轉鳳,不過看著撫著琴的英歌,她便不用再問了,講往事要用琴音來隔音,看來府中守備極嚴任何地方都可能有隔牆之耳,想將丞相的孩子換出去談何容易,如此說來當年英歌能謊報成功定是花了一番功夫,而那個蕭娘也絕非等閒之輩。

    只是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悔恨覺得對不起女兒的柔弱母親,硃砂心中提不出半分責備,伸手拭乾英歌的淚痕,柔聲道:「娘親,風兒知道的,不用擔心。」

    英歌撥動琴弦的手停了下來,定定望著女兒堅定的眼眸,只覺一股暖流滑過心間,破涕為笑道:「風兒當真明白?」

    硃砂淡淡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娘親累了,以後這裡便是娘親可以依靠的地方。」

    英歌微愣,顫抖地靠上硃砂的肩,原來她的風兒一直都懂,過了一會才像想起什麼一般道:「可是風兒,你爹爹那邊怎麼說?」

    硃砂挑眉道:「娘親放心,風兒自有分寸。」這些日子她無論怎麼胡鬧,她那爹爹都得過且過,除了這次青樓事件,想起那個只見過一面的爹爹,她心中竟劃過一絲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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