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心有些忐忑,可是她終於還是毫不遲疑的就走進了宇凡的病房,一切如初,只如三年多以前她離開這裡時一樣。
只是宇凡的面容似乎已沒有了三年前的鮮活,他瘦了,一八五的身高因著他的消瘦而顯得他的身體冗然而又長高了一樣。
護士盡責的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就悄悄的退了出去,原來這三年以來每個月慧真與仲父都會來看他一次,而其它時間就全部交由了看護。
想一想柯正威所說的仲父對宇凡的偏愛,似乎仲父來的時間少了些吧,可是隨即茵茵又搖頭了,來了又如何,只要宇凡不醒,那麼坐在這裡愈久便愈是傷感,這也是為什麼她回到A市以來一直不敢來看宇凡的原因了。
一瓶輸液正慢慢的注入宇凡的血管中,他不能動也不能吃東西,所以那可以唯系他生命的就只有輸液了,至少這可以補充他身體裡的能量,讓他得以繼續的生。
手指慢慢的向著宇凡的臉上撫去,那灰白的顏色看在眼裡都是驚心,更是心痛。
溫溫的感覺,並不冰冷,也告訴了她他還活著的事實。
指尖從臉頰輕輕的劃下,茵茵又抓住了他的手,曾經他是她的死黨學友,一直知道他喜歡自己,可是他的陽光一直讓她無法將自己痛苦的回憶摒去,一直沒有愛上他,而他卻因為對自己的愛而昏迷在此。
宇凡,如果你可以醒來,我會永遠做你最好的朋友。
輕輕的訴說,輕輕的撫著他的大手,茵茵在回憶中慢慢的講述著從前她與宇凡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他常常在她不自覺的斂眉低思時陽光的一樣的站在他的面前,把他如沐春風般的笑容送給了她。
也常常在她食不下嚥的時候,為她講述著一個又一個的笑話,讓她在不知不覺間吃光了晚裡的飯。
宇凡,其實阿威並不是故意的,只是仇恨蒙蔽了他的心,而你既然清楚的知道當年的一切,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如果你早些告訴我,或許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來化解阿威對你對你父親的那一份仇恨。
真希望現在還不晚,希望你可以聽見我的心聲,然後悄然的睜開眼睛,重新回歸到充滿陽光的世界裡,其實每一個人都愛你。
活著,才是最美好的。
阿威說,你還是可以活下來的,所以我相信你是堅強的。
低低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想要喚回宇凡那仍然沉迷的昏睡。
一定可以的,只要活著,一切皆有可能。
剛剛的護士也說,最近從各項檢查來看,宇凡身體的所有機能都有在慢慢復甦為正常人的跡象,這就是希望。
總相信真誠可以打動一切,那麼這一次她就以真誠來面對病魔的殘酷。
一個上午就在她的低低述說中悄悄過去了,聽到肚子咕咕咕的叫聲,茵茵才幡然驚覺時間已至午時,走吧,總是要離開,還有著太多的事情要做。
起身時,她才發現一雙腿已麻了又麻。
宇凡,明天我還會再來,我會等待你慢慢的醒來。
悄然離去,心裡更多憂傷,也更多堅定,只要他不醒來,她就會堅持每日裡來看他。
走出醫院,滿目的陽光似乎將剛剛所有的陰霾淡化了,可是表象裡的一切根本無法抹去內心中的憂傷,踏著沉重的腳步上了車子,茵茵無意識的把車子開在A市的街路上,沒有目的地,只是想要感受一下車開的自由的感覺。
她在等待,等待秘書的電話,可是沒有,一直也沒有電話打來。
抬起腕表,看看時間再過半個小時就是下午開盤的時間了。
兜兜轉轉間,她的車子居然就開到了赤家的閣樓前,在停在門口的那一剎那,她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彷彿這裡有一個聲音在召喚著她一樣。
既來之則安之。
取了鑰匙她如往常一樣的上了閣樓,開門時,她驚歎了,上一回來時仙人球還是含苞未放時,而此時那花骨朵早已盛放了,淡白的色花朵有著一種清麗的感覺,優雅綻開時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採擷。
手指撫上那花瓣上,卻在片刻間又停住了,花不堪折,折了的花便再也了無生氣了吧。
屋子裡依舊是整潔一室,手撫在桌子上,沒有一粒的灰塵,柯正威所請的鐘點工真是準時而又敬業。
小坐片刻茵茵終於依依不捨的退了出去。
走到了樓下的大門前,不自覺的回首時,依稀是赤爺爺慈祥的笑意,有多久沒有去看過赤爺爺和爸爸媽媽了,或許她真的應該去了,否則她甚至不能保證將來還會有機會親手為著爸爸媽媽為著赤爺爺的墳添上一把土了。
想到就做,她居然沒有一絲的遲疑,三天的假,三天的放縱,這三天就只讓叔叔更加的放心她吧。
他希望她懶散。
好,那麼她就懶散,可是總有一天啟航還是她的,路在腳下,她也在踏踏實實的向前邁進。
開著車窗,呼吸著郊外泥土的香氣,隨風揚起的發在車窗前舞動著,腦子裡是爸爸和媽媽還有赤爺爺,更多的卻是薇薇。
撥通了柯正威的電話,她希望他那裡能有什麼消息,可是對方一直在占線。
掛斷,茵茵悄然把車子停在了路邊,重新又打開手提電腦,打開QQ時,是不斷跳動的小人。
那是她的秘書,原來她一直在找她,一定不是什麼緊要的事情,因為她並沒有打電話給她。
秘書:董事長,中遠汪課長的行蹤已查,最近他是與一個神秘的女人接觸過,只是那女人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辦法查出她的身份來,除非是直接追問汪課長。
秘書:董事長,今天的股市很怪,似乎沒有人拋了,相反,卻是大規模的買進,所以我只好一直盯著股市而無法抽身。
清蔭:OK,我知道了。
看來是有人透過汪課長來對薇薇下手了,心裡已瞭然,她的薇薇有救了。
至於股市,她不怕,就讓他們興風作浪吧,只要她手中的股票不少,那麼她啟航董事長的位置就是任誰也無法捍動的。
車子繼續如飛的向著郊外的墓地而去,曾經來過兩次,已經讓她非常熟悉了。
走進了那座大門,門衛似乎換過了,四望而去,她還是選擇了先去看赤爺爺,而後再是爸爸吧。
遠觀那墓前,並無異樣,可是走近了,茵茵突然感覺有些怪了,那花圈有些凌亂,像是剛剛被人掀過了一樣,恍然低首時,突然發現四個字在水泥地上一遍一遍的清晰劃過……
還我孩子……
這應該是她對薇薇的呼喚吧,可是冥冥中她似乎真的聽到了一個男人的呼喚,還他孩子……
地上的重複著的四個字龍飛鳳舞的現在眼前,那字形分明就是男人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