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茵茵這裡做什麼?」不客氣的,柯正威的眼神犀利的如刀子一樣的劃過仲鳳庭的面龐。
蠕動著唇,仲鳳庭突然明白了,柯正威是怕他傷害了那個病床上的阮茵茵吧。
於是,他笑了,原來茵茵才是他的死穴是他的牽掛呀,「我想,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微笑著,他越過柯正威,走出了茵茵的病房,阿翔有些看不過去的隨了出去,他要送送仲伯伯。
門口,柯正威就站在風口中,有風撩起他的發,飛揚的讓他看起來更加的邪魅,他望著病床上的茵茵,眼裡都是複雜的表情,「你,還好嗎?」
茵茵微笑著的望著他,「哦,我沒事了,你放心吧。」
她客氣的回復,平靜的淡如水的表情讓他的心再次跌入谷底,病床旁的小桌子上是阿翔剛剛手忙腳亂中倒的一杯水,此時正呼呼的冒著熱汽,柯正威看著茵茵有些乾裂的唇,他不忍了,他衝過去,端起那杯水,用小勺子舀起來放在唇邊吹了又吹,然後他送到茵茵的唇邊,「渴了吧,喝吧。」
看著他溫柔的表情,她沒有推辭,微張著唇,以便他將水送入她的口中。
喝了半杯水,她就夠了,搖搖頭,示意他她喝飽了,那輸液裡有太多的葡萄糖液,所以她的身體裡並不缺水,只是她的口很乾。
阿翔還沒有回來,似乎是送仲鳳庭送到了醫院的大門外吧。
柯正威的心裡亂亂的,茵茵不認識他了,他本不該再進來的,可是該死的他就是惦記著她。
「你,真的那麼恨我嗎?」他下意識中突然脫口而出。
茵茵好笑的望著他,「為什麼我要恨你呢?」她不恨他,不過是一場車禍而已,況且看他的情形她知道他很關心也很歉然了。
開心,有種飄飄然的感覺,原來茵茵並不恨他,這個認知讓他笑了,燦爛的笑容中,兩排好看的白牙齒讓他突然就有了無限的活力一樣,也看的茵茵呆了一呆。
「你呀,要好好的養好傷,啟航還等著你呢。」
「嗯,謝謝你。」兩個謝字讓他有種疏離的感覺,他與她還是陌生了許多。
茶色玻璃前,窗簾的一角沒有拉嚴,窗外半明半暗的夜空中有一顆星星在眨著眼,像是對他或她的無邊祝福一樣。
柯正威看著那星星良久良久,直到走廊裡傳來了腳步聲,是阿翔回來了,而他也要離開了,因為他不想嚇到茵茵。
既然她不記得他了,或許這是一件好事也說不定呢,她忘記了他的一切,曾經的愛與恨都隨著她的忘卻而消失了,那麼他只要讓自己從頭開始,他還是有希望的,他要重新偷走她的心。
相信自己,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為她掖了掖被角,「茵茵睡吧,明天我再來看你。」
「嗯,明天見。」雖然病了,可是茵茵的心並沒有病了,她依然還是開心的,心境似乎是回到了年少的時代一樣。
「謝謝你。」這一回換作柯正威傻傻的笑了,她說明天見呢,看來她不排斥他的,看來這一次的失憶是老天固意的安排,是老天重新給他的一次機會,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把握住的。
門口,柯正威與阿翔遇到了一起,「請你好好照顧茵茵。」雖然他嫉妒阿翔與茵茵在一起,可是只要茵茵開心,那麼一切他都可以接受。茵茵說過明天還要見他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阿翔,他沒有輸給阿翔的道理,出了醫院,他就去啟航上班,天天與茵茵打照面,近水樓台,不出數月他就一定能重新攻破伊人的心了。
阿翔點點頭,卻在兩個人擦肩而過的瞬間,阿翔抓住了柯正威的手臂,「柯先生,我想與你談一談。」關於那個換腎的事情他一直在心裡不舒坦,本來是要去問醫生的,可是醫生似乎是睡了,而且夜這麼深了,總是讓他不好意思去打擾。
「我想沒這個必要了,你只要照顧好茵茵就可以了。」柯正威甩開了阿翔的手臂,他對阿翔是滿目的敵意,因為茵茵居然記得阿翔。
阿翔皺皺眉,看來他注定要與柯正威是對手了,明天,明天他再去問清楚也不遲。
柯正威有些精疲力竭的回到了母親的病房,看著熟睡中母親的病容,他的心再一次的揪痛了,那三天,他真的不是固意的,他告訴阿成,不管有什麼天大的事情也不許吵他,他要陪著茵茵,於是,就連母親從聖奈精神醫院轉到這裡,他也不知道。
母親的心病已好了許多,醫生說她大部分的時候都是開心的彈著她的鋼琴,很少有發病的跡象了,本來以為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接母親離開聖奈醫院的,可是聖奈的醫生在一次尿檢中突然發現了母親的另一個頑疾,她的腎出了問題,竟然是今人耳聽就色變的尿毒症,於是,聖奈的院方當即就把母親轉到了這家醫院,因為這一家醫院是治療腎病的權威醫院。
這麼大的事情,他竟然是在茵茵醒了的三天後才知道。
原來,母親是與茵茵在同一天住進這家醫院的。
茵茵醒來後,當他離開茵茵的病房時,他甚至還沒有從茵茵的失憶中恢復自己的心情,阿成就迫不及待的告訴了他這一個消息,這也是為什麼他可以如此安靜的離開茵茵的緣故。
得知消息時,他心裡很是難過,為了茵茵,竟然連自己的母親也不顧了,這多少讓他有些內疚。
一層樓裡,一邊是茵茵,一邊是母親,他的心滿滿的都是擔憂。
而且還有一個阿翔來添亂,那一刻的自己很累也很睏,看著母親無事,他就睡著了,而仲鳳庭居然就趁著這個空檔進來了,不知道他來做什麼,他巴不得母親早些去吧,他好恨呀,因為茵茵的離去,他便及時的收了手,其實母親之所以會病了,是與他脫不了干係的。
是自己讓阿成回去的,阿成也累了幾天了,再是鐵打的人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他不一樣,母親與茵茵都是他至親的人,所以無論怎樣他都不會離開的。
可是眼下他也要睡了,再不睡只怕明天他什麼也做不成了,母親的腎他明天還要同醫院裡的幾位權威的醫師仔細的討論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來解決。
病房外此時安靜極了,被他吵起來的病人也漸漸都回去睡了。
就趴在母親的床沿上,柯正威睡著了……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悄悄的射進病房時,柯正威也緩緩的睜開了雙眼,還是困呀,可是他一直睡不踏實,醫院裡兩個病人,讓他如何能夠睡的踏實。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如今想一想那絕對是真理。
一場車禍眨眼之間就讓茵茵受了傷,如今看來不過半個月她是不能出院的了,而母親的病還更是難治癒,那換腎的說法能有幾分可能呢,歎口氣,母親是家裡的獨苗,父母又是早逝,所以根本就找不到什麼嫡親的人,更何況是與母親相匹配的腎了。
機械的洗臉刷牙整理好自己,阿成已悄悄推了門走進來,「總裁,今天還有一個重要的帝國大廈的奠基儀式,您要不要參加了。」
揮揮手,「隨便找個人代替我去就成了。」這樣的小事也來煩他。
「還有,啟航的林董事找過您,說是關於股份他還有一些置疑。」
呃,這個倒是重要的,以後他還想要天天見到茵茵呢,所以關於啟航董事的身份他是萬萬也不能丟的,「幫我約他,下星期一上午見面,就說我現在抽不開身。」不容置疑的吩咐完,他把視線重新又移到母親的身上,阿成識趣的退了出去。
病床上,柯青香已經醒了,一雙眼不住的打量著柯正威,「威兒,你來了。」
這一聲威兒讓柯正威不住的心酸,三天了,母親一定是在無限的期待中盼著他的到來。
「媽,兒子這幾天有些重要的事被耽擱了,所以來晚了。」
「威兒呀,媽沒事的,媽只要看著你好就可以了。」
「我知道,兒子這幾天就留在醫院裡陪著你。」
「威兒呀,媽想見見薇薇那孩子,你就讓媽見一次呢,媽可想她了。」老太太又想起那一次在聖奈時見到的小薇薇了,好可愛的一個小女娃呀,人見人愛的模樣,有誰會不喜歡呢。自從她的精神好了之後,她就一直惦記著要見著那個女孩,只是每一次都被柯正威給推托掉了。
柯正威心裡一怔,如今他與茵茵的關係複雜的甚至難以表述,薇薇他能帶來讓母親見嗎?
可是看著母親求祈的眼神他點了點頭,「媽放心,今天兒子就把薇薇帶來,讓她陪著你。」
「還有孩子她媽呢。」柯清香笑了,只要兒子能夠幸福,那麼也就是她的幸福了。
天,他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了,還是象從前那樣的騙人,只說茵茵出國了嗎?
騙人騙已,其實茵茵此刻就與他們在同一層樓裡。
想了想,隨意說道,「她出差了,過些日子回來再見吧。」
而薇薇,他今天是絕計要帶來見母親的,因為這是母親三年多內一直求著他的一件事情,而他或許也應該讓母親安享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