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痕對米拉的眼淚頓時手足無措起來,面對凶悍的敵手,他可以輕鬆獲勝,然而,面對這樣一個梨花帶雨的弱女子,他卻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別,你別哭啊。」無痕笨手笨腳的為米拉擦去滾落下的顆顆淚珠,卻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
米拉哭著,放肆的哭著,其實,她只是找到了一個宣洩的途徑。
雖然看起來,休夫之事,她做得乾脆、瀟灑、利落,但只要她自己知道,在這所謂的乾脆、瀟灑、利落裡面,隱藏了多少的悲傷、躊躇與狠下心。
她無處傾訴:紅杏還小,不懂這之間的紛擾;冷晚晴是大家閨秀,雖然不說話,但看得出她並不認同她的做法;那看起來很是疼愛她的姐姐景洛瀾,她更是不敢說,生怕這熟悉景洛汐本尊的皇貴妃娘娘發現,她其實是調了包的主兒。
曾經聽人說,大哭也是發洩情緒的一種很好的方法,以前不曾覺得,如今看來,還真的是一個好之又好的辦法,尤其是在有苦不能說的時候。
等到她哭夠了,才發現,無痕在她面前緊張的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米拉抹著眼淚,向無痕道歉,這本不是他的錯,只是這世上有太多的巧合,正巧兩個男人都這麼做了罷了。
無痕有些猶豫,躊躇了半天終於問出口:「這兔子……對你來說,是不是有什麼不同的意義?」
「沒有!」米拉矢口否認,早就過去了不是嗎,何必再去提起。戚炎為她擋飛鏢,或許真的只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並非愛她,她不過自作多情了。
走向最近的一顆樹,大咧咧的坐了下來,背靠著,抬頭仰望那鬱鬱蔥蔥的樹冠。
無痕跟著走過去,說道:「既然沒有,又何必哭得如此傷心?」
深深一個呼吸,面對著無痕,米拉的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你難道不知道,哭泣也是宣洩情緒的一種方法?」
說完,輕快的跳了起來,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向一旁乖乖咀嚼著嫩草的馬兒。
「你愛上他了,對不對?」
無痕沙啞的聲音傳來,帶著濃濃的醋意。
「愛?」米拉手撫著馬兒的鬃毛,回頭說道:「何謂愛,何謂不愛?我早就與戚炎無關,我也不再是景洛汐,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我叫米拉!所以,你剛才的問題不應該問我!」
米拉歡快的招著手,「無痕,快點過來,我們該回去了!」
無痕怎麼會看不出她的強顏歡笑,默默的站起來,走到馬兒身邊,帥氣的跨上馬,伸出手去,將米拉拽上,雙腿猛的一夾馬腹,馬兒「嗖」的躥了出去。
「啊!……」
米拉尖叫。
無痕緊緊的抱住米拉,彷彿要將她揉入身體中,揉入他的骨血。
經過了這一次,無痕與米拉之間似乎多了一層隔膜,這隔膜連遲鈍的紅杏都看出來了。
「小姐,你和無痕少爺怎麼了?」
米拉舒服的斜靠在馬車內,閉著眼睛,彷彿沒有聽見紅杏的問話。
「小姐!」紅杏不依,在米拉身邊坐下,「我知道你沒睡著,你故意的。」
米拉被她這麼說,睜開了眼睛,只是眼中有些迷茫。
「我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那天你腫著眼睛回來之後,你和無痕少爺之間就怪怪的,你告訴我,是不是無痕少爺欺負你了!我去教訓他!」紅杏義憤填膺的甚至準備挽袖口了。
米拉被她這麼一逗,「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那鬱結於胸中的一口悶氣似乎也因為這發自肺腑的笑而散開。
「小傻瓜,無痕他怎麼會欺負我。我想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吧。」
「時間?小姐,我不明白。」紅杏終究才十五歲,懵懂的年紀,哪懂這紛紛擾擾。
「沒什麼,你以後會明白的。」米拉淡淡一笑,掀開窗簾看向外面,不遠處,一座皚皚雪山屹立在天地之間。
只是這雪山與她想像中的很不一樣。
在山腳,那是鬱鬱蔥蔥的綠色植被,漸漸往上,植被顏色越來越深,從嫩綠漸漸變為深綠色。再往上,在雲霧繚繞中,只看得到層層白雪。
原來,這就是無痕要她們準備冬衣的原因。
「雪靈,我們還有多久就到了呀?」米拉心情轉好,說話的語調也不一樣起來。
雪靈出乎意料的回頭看了她一眼,還是老樣子,酷酷的回答:「還有半天路程才到雪山腳下。」
看起來那麼近,原來還很遠。
忽然,米拉對她即將見到的逍遙仙子好奇起來。
究竟是怎樣的人物,才能培育出雪靈這般醫術高明又劍術高超的女子,而又究竟是怎樣的人物,能讓若雪靈這般清冷的女子,如此崇拜、如此尊敬。
「雪靈,你給我講講你師傅吧,她一定很了不起。」米拉蹭到雪靈身邊,一臉的崇拜。
「為什麼突然對師傅這麼好奇?」
米拉調皮的眨著眼睛,說道:「因為你呀,我很想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培養出像你這般出色的女子。」
話音一落,雪靈白淨的臉漲得通紅。
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的……誇她。
無痕見米拉心情好起來,也催馬湊了過來,輕輕敲了一下米拉的腦門,笑著說:「想不到你也會奉承人呀!原來,狗嘴裡也是能突出象牙來的!」
「什麼叫奉承啊,我說的是實話好不好。」米拉不滿的白了無痕一眼,一下子反應過來,「好啊,你敢說我是狗!」
雪靈看著他們打嘴仗,嘴角微微上翹,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其實,師傅與你很像。」
一句話,米拉楞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