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你的氣色看上去不大好,是不是身子有什麼不適?一會兒讓我給你診診脈。」錢昕看著與他並肩同行的澹台冉皓,神色凝重的說。
淡淡的扯了扯嘴角,他不以為然的瞥了他一眼,滿不在乎地說:「我好得很,根本用不著診脈,你別疑神疑鬼的。」
知道他死鴨子嘴硬,錢昕也見怪不怪,依然故我的打算著:「一會兒到了翠葳苑先給你診脈,估計你身上的藥丸也吃得差不多了,順便讓玄硯跟我回去再取一些過來。」
眉心皺了皺,不理會他的喋喋不休,澹台冉皓徑直朝翠葳苑走去。
「聖君。」玄硯快步追了上來。
澹台冉皓與錢昕應聲轉回頭。
「聖君,這是玄璧傳來的消息。」他將一張字條向前遞上。
急忙伸手接過,展開。黛眉一擰,寒星般的瞳眸瞬時冷凝成霜。「玄硯,你去準備一下,明日本王將帶著潔兒一同遠行。」
……
手中握著一本書,潔兒靠在落地窗邊出神的望著院中幾乎落盡了葉子的樹,想著不可預知的未來,想著自己離奇的經歷,只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憂傷與彷徨。
院門處一前一後的出現兩個身影,她微微一怔,隨即慢慢的垂下了眼簾。……可終究還是抵不住那刻骨的思念,眼光又不由自主的向那襲飄逸如仙的白色錦袍望去。
一踏進翠葳苑的院門,澹台冉皓就看到了窗邊那抹嬌俏纖弱的倩影。長髮柔順的垂在胸前,高聳的雲髻上只戴了一支垂著水晶流蘇的桃花簪,合身稱體的彌波裙勾勒出曼妙窈窕的身姿。他的心沒來由的一跳,她美得有些不真實,彷彿離他很近又好似離他很遠,雖在他的眼中卻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錢昕也看到了潔兒,皺了皺眉,他氣惱地道:「你們兩個是比賽還是怎麼著,氣色竟是一個比一個差!」
仔細看向她的臉,果然。不由得加快腳步,他只想快一些將她攬在懷中,快一些感受到她存在的真實。
「王爺,錢公子。」小花從廳內迎了出來。
瞥了一眼桌上動也未動的早餐,澹台冉皓不禁又是生氣又是擔心。來至她的跟前,他幾乎衝口而出的責備卻在與她眼神相對的一刻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了。心頭一軟,他溫柔的將她擁入懷中。像是兩塊彼此吸引的玉玦,完美的契合為一體,因為有對方的存在而豐富了各自的生命。
「還在生我的氣嗎?」他歎息的在她耳邊輕語。
熟悉的青竹香撲鼻沁心,他的聲音猶如一壺最為芬芳迷醉的醇酒,將她完完整整的融化。閉上眼,她微微搖頭,貪婪的想要從他的懷中得到更多的溫暖。
錢昕翻了翻眼睛,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有些受不了地說:「你們兩個夠了吧,天天朝夕相對竟搞得跟久別重逢似的。小花,給我倒杯茶,要濃濃的,我要去去肉麻。」
小花一笑,轉身走向桌邊倒茶。
感覺到潔兒對自己的依賴,澹台冉皓的心終於重又放回了肚子裡。圈著她的手臂緊了緊,他禁不住暗暗鬆了口氣。昕怎麼可能會瞭解,這幾日潔兒根本就是對他避而不見,一日不見如三秋兮,說是久別重逢一點兒都不誇張。
「為何不吃飯呢?」
「不想吃。」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彷彿錢昕與小花根本就不存在。
「不吃飯怎麼有力氣隨我出行呢!」他揉著她的髮絲半哄著。
抬起頭,「要去哪兒?」
因為她眼中閃動的那一絲光亮,他的心情也跟著變得愉悅,溫聲說:「我已經找到了葉羽兒子的下落,你想不想親自去把他接回來?」
「星兒!你找到他了嗎?他在哪兒?」
薄唇輕展,絕美的桃花目流光溢彩,「烈焰教。」
驚喜凝在臉上,潔兒不禁愣住:「齊悠雲!」
「正是。明日我們就啟程前往烈焰教。」
啪!
「你瘋了!」錢昕將手中的茶杯往桌上重重的一墩,不贊成的說,「你不要命了是不是!烈焰教深處沙漠酷熱之地,最易引發你體內的毒素,難道你忘了上一次慘痛的經歷了?!」
潔兒猛然驚醒,也急忙拉住澹台冉皓的衣袖,阻止道:「救星兒可以讓別人去,我不想你冒險。」
目光更加溫柔如水,褐色的瞳眸裡蘊著笑意藏著情深,手指輕輕的撫平她微蹙的眉,薄唇緩緩的吐出兩個字:「無妨。」
門外玄墨急步走近並站定,躬身道:「啟稟聖君,皇上宣召聖君與姑娘即刻進宮。」
微一皺眉,澹台冉皓想了想,對潔兒說:「你準備一下,我備好馬車在外面等你。」
「好。」
……
勤勵殿裡,隆御帝負著手神色凝重的在澹台冉皓與潔兒的面前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圈,彷彿有什麼為難的事一直猶豫著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終於,他停了下來。
看了看潔兒,又將目光落在澹台冉皓的身上,語重心長地說:「皓兒,你母妃希望能夠看到你早日成婚,這,也是朕的心願。甄憐菁是司禮大人的掌上明珠,更是位才貌俱佳、溫婉賢淑的女子,朕與你母妃都認為她成為你的正妃是最好的選擇。當日你推掉了稚隼國的聯姻,此事也就罷了,畢竟你們從未見過面,你心裡有所排斥也在所難免。不過憐菁與你自幼相識,她又對你一片癡心,相信你們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的。當然,」他頓了頓,看向早已白了臉色丟了魂魄的潔兒,「朕自然也不會虧待了你,朕會讓皇后收你做義女,並親封你為皓兒的如妃,讓你風光出嫁。」
身子微微的晃了晃,潔兒死死的咬住嘴唇垂著眼簾盯著隆御帝的袍角心灰不已。相同的情景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先是稚隼國公主,後是司禮大人的女兒,每一次皇上都會告訴她絕不會虧待了她,可就算是給她再大的殊榮,說穿了她也不過是冉皓的小妾而已,更何況還要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身份,多麼現實的理由,歸根結底就是她的身份不配成為冉皓的正妃。冰涼的手指突然被溫暖握住,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到澹台冉皓毫無溫度的聲音:「讓皓兒娶甄憐菁,可是母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