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侵壞甕新苔綠,秋入橫林數葉紅。
秋色漸濃,秋風漸涼,潔兒靠在翠葳苑正廳的落地窗前,出神的望著樹上的葉子被風一片片的吹落於地。她有些寂寞,因為冉皓又進宮去了。雖然冊封儲君一事被擱置了下來,可他在宮中處理政事的時間卻越來越長了。明眼人都看得出冊封不過是遲早的事情而已,皇上的心意已然十分明顯,儲君非興安小王爺莫屬。
一陣風從窗縫中透進來,潔兒覺得有些涼,緊了緊衣領本想離開卻突然看到玄芷與玄墨一前一後的走進院中,兩人的神情有些古怪,彷彿正在鬧彆扭。
「玄芷,不可不講理!」玄墨緊走了兩步,有些無奈的說。
冷著小臉,玄芷氣鼓鼓的端著要給潔兒送去的水果充耳不聞。
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玄墨也有些惱了,「我是隨聖君進宮去了,並沒有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更何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天極寶閣的規矩!」
「我不知道!」賭氣的一甩他的手,她委屈而又難過的轉身斥道:「我只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而你卻忘得乾乾淨淨,難道陪我一日便是犯了閣規不成!我看是你心裡根本就沒有我,當日搞不好也只不過是我自己會錯了意而已!」
「你怎麼能這樣說!你這是在冤枉我!」他急得額角滲汗。
眼眶裡蘊著的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玄芷傷心的別過臉去。她不是不懂,不是不明白。他們是天極寶閣的玄衛,終身的職責就是保護聖君。他們沒有自我,不允許成婚,更不能彼此互生愛慕。她知道自己與玄墨都犯了大忌,雖然明知是錯卻還是相愛了。她原本也只是想著只要能夠時時見到他、刻刻陪著他就好。可是人的心就是這樣的不知足,她不僅想知道他的心意,還想要他更多的愛,並希望能夠與他站得更近。
心緒繁亂低頭就走,猛然間忽見一個身影出現在眼前,一時收不住腳她直直的撞了上去。
「小心!」玄墨飛身向前,一托玄芷的手臂帶著她順勢穩穩的躲了開去。「姑娘。」他垂首問候。
玄芷一驚非小,急忙站好也忐忑不安的低喚了聲:「姑娘。」
「你們倆在做什麼?」潔兒含笑問道。
兩人緊張的互視了一眼,皆深深的低著頭不敢吭聲。
眉梢半挑,潔兒不禁玩心大起,走上前戲謔地問:「怎麼,你們小兩口不會是為了爭果子而打起來了吧?」
小兩口?玄墨、玄芷茫然不解抬起了頭。
「就是小夫妻的意思。」潔兒掩嘴而笑。
彭噹!玄芷手上的托盤整個扣在了地上,上面的水果滾了一地。
潔兒嚇了一跳,再看時兩人都已跪了下去。
「屬下不敢,屬下與玄芷……還請姑娘責罰。」他說不出他們之間並無私情的話,可一旦承認了便意味著要承擔後果,而這後果卻又是他們最無法承受的分離。
急忙收起揶揄,潔兒伸手將二人扶起,「我不過是在開玩笑,你們兩個這是怎麼了?」
「姑娘,這玩笑開不得!」玄芷臉色灰白,玄墨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們這是……?到底怎麼回事啊?」潔兒皺了皺眉,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微一遲疑,轉頭看了看玄芷,玄墨下定決心般地說:「屬下是真心的喜歡玄芷,可是身為玄衛的我們卻沒有資格相愛,更沒有資格成婚。屬下只求姑娘不要告訴聖君,屬下會約束自己的感情絕對不會逾矩。」
他說得輕描淡寫,可潔兒卻聽出了其中的沉重。「如果你們是真心的相愛就不要輕言放棄,」她看著他們鄭重且認真的說,「那些規矩確實不合理,想要戰勝它們也或許不會容易,但如果你們自己不能堅持就沒有人能夠幫得了你們。」
「姑娘!」
「姑娘!」玄墨、玄芷不無震動的皆泛紅了眼眶,這樣的一番話不知給了他們多少安慰、多少信心。
眼珠轉了轉,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你們在這兒等我一下。」飛快的轉身朝屋內跑去,只留下兀自感動不已的兩個人。
一陣風似的,她跑去又跑回,手中卻多了一枚貴重的紫晶戒指。遞到玄墨的眼前,她微喘著說:「如果你有決心衝破重重阻礙將玄芷娶回家,那這枚戒指就送給你們做訂婚戒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