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沙城一役稚隼國不僅損兵折將,還丟失了國門的第一道關口。稚隼國皇帝聞訊大怒,急命無敵將軍雷鈞率領五萬人馬直撲鷹石城,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都要重新奪回雁沙城並且活捉澹台冉皓。
雷鈞,年逾六旬的一員老將。別看他鬚髮皆白上了年紀,可老驥伏櫪雄心尚在。因為他從未打過敗仗,所以被稚隼國皇帝封為「無敵將軍」。他雖不急功近利,卻十分的驕傲自負。他看不上眼的人,無論怎樣討其歡心都得不到他的理睬,可若是一旦對了他的脾氣,他就會傾其所有真心相待。
對於澹台冉皓,雷鈞完全不以為然,他對這位出了名不學無術、游手好閒的尊龍國小王爺沒有一點兒好感。即使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了雁沙城,雷鈞也將這功勞完全歸於他超佳的運氣。
兩軍分別在雁沙城和鷹石城外打了幾場仗,每次均以澹台冉皓的小敗告終,到最後雁沙城上乾脆掛出了免戰牌,無論稚隼國的兵士如何叫罵就是拒不出戰。
潔兒帶著玄芷來給澹台冉皓送藥,剛至帥帳外就聽到秦副將那令人難以忍受的公鴨嗓叫道:「王爺,末將實在不明白,雷鈞的人馬就在城外為何您卻不准末將等出戰呢?」
微微一笑,澹台冉皓從案桌後站起身,走到眾副將跟前,目光一一的掃過他們的眼睛,不疾不徐地說:「之前的幾次交手你們也都看到了,雷鈞可不是什麼浪得虛名之輩。更何況本王認為軍中還沒有足以與雷鈞一戰的將領,就算再戰也還是輸,那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一向沉著冷靜的黃副將也忍不住搶在秦副將之前拱手道:「之前的幾仗我軍雖敗,但那是因為遵從了王爺只許敗不許勝的命令,根本不曾發揮我軍的真正實力啊!」
「就是,要不是王爺非要末將等只敗不勝,末將早就率兵殺進鷹石城了。」秦副將不滿的附和。
只敗不勝……黃副將心思一動,突然之間彷彿意識到了什麼。抬頭看向澹台冉皓,目光相對……
鎮定自若、胸有成竹,那雙蘊藏著點點星芒的眼眸裡有著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與睿智。
「秦副將此言差矣!」他開始加入澹台冉皓的「陣營」,添薪加柴的說,「其實仔細想想王爺也是為了我等的安全著想,雷鈞如此厲害,你我要是以硬碰硬結果可想而知。不如象徵性的打幾仗,我等就可以回國向皇上交差了。畢竟雷鈞是赫赫有名的無敵將軍,即使敗在他的手下也沒有什麼可丟人的!」
「呸!沒想到你黃蘊澤竟是如此無膽,你怕雷鈞我可不怕!」秦副將鄙夷的瞪了他一眼,轉頭對澹台冉皓拍著胸~脯道:「只要王爺給末將五千人馬,末將定能將雷鈞老兒的人頭獻於王爺的麾下。」
唇邊噙著讚許的淺笑,澹台冉皓別有深意的看了看黃副將,這才將目光對準秦副將和其他諸將。「很好,秦副將果然膽識過人,若是我軍之中人人皆如秦副將一般何愁打不敗雷鈞。不過,」他話鋒一轉,「勇氣固然值得嘉許,但實力卻是另外一回事。出兵可以,但首先要讓本王看到你們的實力。」
……
輕輕的呼出口氣,潔兒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看來冉皓已然有了破敵之策:既然鷹石城不能進,就只有將雷鈞引來雁沙城。他知道雷鈞並未將自己放在眼裡,更知道那個老頭自負固執到了極點。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一味的示弱,令雷鈞更加的輕敵傲慢,而軍中諸將也因此一直被壓抑積澱情緒,當這種情緒一旦被釋放,它的威力可想而知!這真是絕妙的好計!
「我們先回去吧。」
「啊?」玄芷不解的看著她,「不進去嗎?可是這藥……」
轉頭看向帥帳,琥珀色的瞳眸裡不禁閃過一絲擔心,「我們一會兒再來。」
……
「葉羽死了?」修眉挑起,齊悠雲頗有些吃驚。
「是,聽說是與斷魂門的左護法同歸於盡了。」蘭姑侍立於客棧房門處,望著紅衣卓然的教主,直言稟報。
「那……」猶豫了一下,他意有所指的問,「她可是跟著澹台冉皓一起去了邊城?」
「他?」蘭姑不明所以的愣了愣,不懂葉羽和澹台冉皓之間有什麼關係。
一聲清咳,齊悠雲極不自在的轉過身去,看著窗外綿綿的細雨,艱澀的吐出兩個字:「潔兒。」
吐了下舌頭,蘭姑暗暗責怪自己太過遲鈍,「聖女的去向不明,可能還在興安王府裡,也可能去了天極寶閣。」有那麼一瞬,她彷彿覺得窗邊那個原本十分鮮艷的紅色身影忽然黯淡了許多,「教主,其實有件事很奇怪。」
齊悠雲沒有做聲。
蘭姑有些窘迫,一時也不知到底該不該說。想了想,她還是說道:「外面風傳澹台冉皓的身邊多了一個男寵,名字叫做吳潔。」
狹長的眼眸瞇了瞇,唇邊露出一抹看似漫不經心卻又魅惑至極的淺笑,「吳——潔!」他咀嚼著這兩個字,心中的沉悶一掃而空。
「蘭姑,你們帶著星兒即刻返回烈焰教。」
「是,那教主您……」
黝黑的眸珠裡倒映著綿綿細雨,漾起的水波畫出一層層的漣漪,「本教主另有要事!」
……
天氣越來越炎熱,太陽像只淘氣的火球在人的頭頂上不停的轉來轉去。
潔兒困坐愁城,每日都在雁沙城的城樓上向尊龍國的方向眺望。冉皓最怕酷熱,可雁沙城裡卻既沒有寒泉也沒有冰室,就連錢昕的藥都已經吃完好幾日了,然而回去取藥的人卻一直遲遲未歸,她怎能不心焦呢!
隱忍了那麼久,終於得到了玄璧傳來的消息:雷鈞已經沒有了耐性,打算親率大隊人馬進攻雁沙城。
天色濛濛亮,桌上燃著的蠟燭依然是最主要的光亮來源。潔兒細心的幫澹台冉皓穿好鎧甲,看著他比前幾日還差的氣色,幾次話到嘴邊都又嚥了回去。她能說什麼?不要去打仗嗎?可是這麼長時間的部署、規劃、操練、隱忍,為的不就是這一天嗎!她不想分他的心,更不想洩他的氣,只是,她真的很擔心他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