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玨帶著一眾侍衛風塵僕僕的回到王府,剛下了馬,他身後的侍衛隊長便急忙對前來迎接的管事說:「快去宣召御醫,王爺受傷了。」
管事吃了一驚,轉身便要去傳令。
「不用。」彷彿生怕被人立刻拉去包紮上藥,那只被潔兒咬傷的手不由自主的向袖子裡縮了縮,澹台玨面無表情的越過眾人徑直朝書房走去。
彭地一聲關上房門,他背靠在門上,深深的呼了口氣。拉開袖子,兩排小牙印清晰的印在他的手腕上,傷口雖已不再流血可看上去仍然有些紅腫。這是她留在他身上唯一真實的痕跡,他怎麼可能讓別人去碰,又怎麼可能讓它輕易的消失!即使沒有愛,那麼有恨也是好的,至少說明他在她的心裡還佔據著一定的位置,至少在她恨他的時候還會想起他。
閉上眼睛,仰頭靠向身後的門板,他的唇邊露出一抹黯然自嘲的苦笑。
……
馬車剛進了邊城的北門便聽到震天動地的擂鼓聲與吶喊聲,潔兒驚訝的掀開車簾向外張望。自從她得知冉皓留下三名玄衛和自己的親兵衛隊保護她的安全,她就下令加快速度、星夜趕路。算算日子,她不過只比他的大軍晚到邊城一天而已。可照目前的形勢看,兩軍儼然已經開戰了。
「我想去觀戰。」
玄硯轉過頭,為難地說:「聖君吩咐姑娘進城之後直接去驛館休息。」
「我只想知道他是否平安,而且我保證我就在城頭上觀戰絕對不會讓他發現的。」她討好的看著他,又轉而看向玄墨和坐在自己對面的玄芷。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和閃躲。
潔兒愣了愣,忽然深深的歎了口氣,彷彿十分難過地說:「我就知道你們的眼裡只有冉皓,根本沒把我放在心上。也對,我算什麼呢!不過是個外人罷了!」
一時之間三人的表情皆很精彩。
「大哥。」玄硯最先沉不住氣,雖然明知潔兒是故意這樣說的,可他還是忍不住會心軟。
玄芷一皺眉,不贊同的衝口而出:「不可以,難道你忘了……」
「或許聖君也會需要我們。」玄墨對她微微搖了搖頭,認命的一甩鞭子,大聲對護衛在馬車四周的侍衛道:「去南門。」
越是接近南門喊殺聲就越大,戰鼓咚咚作響,震得大地彷彿都在跟著搖晃。
潔兒帶著玄墨他們剛靠近城樓就被把守在那裡的兵士攔了下來。「站住!此處不得靠近!」
「這位是吳潔公子。」玄硯一指仍是一身男裝打扮的潔兒。「我等乃是王爺的玄衛。令牌在此。」
兵士看過令牌,又好奇的上下打量了潔兒一番,忽然躬身一拱手:「原來是吳公子,請恕屬下眼拙。公子請。」說著急忙示意其他兵士側身讓出一條通道。
吳公子?吳潔!
潔兒偏著頭瞟向玄硯。
咧嘴一笑,玄硯悄悄的低聲道:「是聖君吩咐的。」
潔兒也笑了,看來她人還未到,大名卻早已傳出去了。冉皓不僅給了她一個名字,瞧這兵士對自己畢恭畢敬的模樣,想必他連她的身份也早已安排好了。
一登上城樓頂,潔兒便亟不可待的扒著城欄向下張望。
看多了電影中的戰爭場面,看多了小說中的戰爭描寫,然而面對真實的戰場她還是覺得自己懵了、暈了,完全被震撼了,同時也被嚇到了。
兩軍對壘,生命就如草芥,不斷有人倒下,又不斷有人繼續衝上去。對面的城池大門緊閉,所有的兵士都圍攏在城牆邊做著殊死抵抗。兩城之間的空野上,身著亮銀鎧甲的澹台冉皓威風凜凜的騎在颯靈上,氣定神閒的指揮著千軍萬馬發動一波又一波的攻勢。
潔兒忍不住向前又探了探身,想要將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就像有心電感應一般,在她探出頭的那一刻,他也在馬上轉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