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錢昕挪開手指,想不通的搖了搖頭。「皓毒發時流出的玫液乃是至毒之物,只要碰到一丁半點兒就會立刻染上此毒,你剛剛應該是有幫皓渡氣才是,可為何你沒有中毒呢?」
潔兒一愣,也有些不明所以。不過此刻她並不在意這些,她全部的心思都在澹台冉皓的身上。剛才若不是她突然想起當初穿越而來的時候第一次在天極寶閣的冰室裡見到他的情景,後果真的會不堪設想。
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她深深的吸氣、慢慢的呼出,只希望能夠借此而減輕心中一直湧動的恐懼與不安。
錢昕定定的看著她,試探地問:「潔兒,你決定了嗎?」
痛苦的閉上眼睛,她堅定的點了點頭。
……
深吸了口氣,緩緩的睜開眼睛。澹台冉皓疲憊的又想睡去,可剛閉上眼,他又猛地睜開。手上傳來的清涼感覺,令他意識到潔兒就在自己的身邊。轉過頭去,就見她伏在床邊靜靜的睡著,可兩隻手還緊緊的握著他的手。
將她的手反握住,他可以想像自己毒發時她有多害怕,又有多無助。
深深的歎息,他真的是無奈至極。
一個激靈,潔兒猛地驚醒。神色慌張的望向澹台冉皓,見他正目光澄澈的看著自己,她的淚毫無預兆的頃刻落下。
「還會不會痛?」她撫摸著他的額發,心疼的問。
輕輕的搖頭,她的淚灼痛了他的心,灼傷了他的眼。長密的睫毛顫顫的垂下,一滴清淚順著眼角無聲的滑落。
重新伏在床邊,臉頰緊貼著他的手背,潔兒意有所指地說:「冉皓,我們回去吧!」
身子微微一顫,澹台冉皓眼角的餘光瞥見房門處身著銀灰錦袍的高大身影,他立時明瞭了潔兒話中的含義。「不,明日我們便去天極寶閣。」
……
澹台冉皓此番毒發雖然凶險,但因為潔兒處理得當,終還是死裡逃生的闖過了一劫。原本他就缺眠勞累,再經過如此猛烈的毒發,元氣大傷的他,實在需要長時間的調養。
可自從他清醒之後,就再也不肯讓錢昕為他診脈施針,甚至連話都不與他說上一句。錢昕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氣,索性也不去招惹他,只在湯藥上下功夫,反正只要有潔兒在,澹台冉皓是不敢不吃藥的。
坐在鏡子前,潔兒握著兩枚金針專心致志的尋找著自己身上天柱穴的位置。想起當日他毒發時的情景,她到現在還愧疚不已。若不是因為她無法認準穴位,或許冉皓就不用承受那麼多的痛苦,更無需經歷那樣的生死劫難。她必須要學會針刺解痛的方法,在他沒有解毒之前,他勢必還有可能會毒發,而她絕對不能每次都去依賴錢昕。
想要準確的找到穴位並且迅速的施針,她必須要多做練習,只有熟能生巧才能保證在緊張的時候也不會出錯。沒有假人,那麼就在真人的身上練習,而她自己就是最好的試驗品。
肩窩之上,頸下兩指,左右各一,同時發力。
手上的金針抑制不住的微微發抖,因為緊張手心裡都是冷汗,她不知道這一針下去後果會怎樣,萬一僥倖刺對了,自己是不是也會昏迷三日呢?顧不了那麼許多,她一再的做了幾個深呼吸,對著鏡子找到穴位,咬緊牙關用力的向下刺去。
「潔兒!你做什麼?」一聲惶急驚懼的呼喊突然出現,嚇得她手一抖,一枚金針應聲落地,一枚則刺在了肩上。
還好她的力氣不大,肩上如被蜂刺的疼痛還未深入肌理,金針已被來人拔去。
「你竟然自己一人在這裡針刺穴道!」澹台冉皓毫無血色的臉孔帶著勃然的盛怒出現在鏡子裡。手中捏著那枚金針,他目眥欲裂、咬牙切齒地吼了聲:「錢昕!」
潔兒怔住,在她的印象裡冉皓還從來沒有連名帶姓的稱呼過錢昕,他們的感情很好,雖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看來這一次他是真的生氣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冉皓!」見他轉身就要出去,她急忙拉住了他。「你別怪錢昕,是我自己要練習的,他根本就不知道。」
眉心緊蹙,深褐色的瞳眸裡掀起陣陣漣漪,他覺得自己就像個半截身子已經陷入泥沼之中的人,無能為力的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消失在眼前。狠狠的將她攬進懷裡,他後怕地說:「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做這麼危險的事!我不許,聽到了嗎?我不許!」
「可是你的毒一天沒解,就隨時都有發作的可能。我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你受苦卻幫不上一點兒忙。」她在他的懷中抬起頭,含淚的說,「冉皓,我好怕,你知道我有多怕嗎!我們回去吧,我不要你有事。只要那個公主可以幫你解毒,我願意做小妾,我願意與她一同擁有你。我不再自私的想要霸佔你,只要你平安,我只要你好好的。」
震動的向後退了一步,澹台冉皓彷彿在看陌生人一樣的看著她,眼中不知是傷心還是恐懼,不敢置信地說:「你同意了?你怎麼會同意?!這是不是也說明你不再在乎我了呢?」
心底泛起的酸楚一點點的從眼中溢出,她堅定的向前貼近他的身體,無力的攪動著他胸前的衣襟兒,垂著眼眸,輕輕地說:「冉皓,你聽著。我愛你,很愛很愛。從前我們因為誤會而傷害過彼此,我也說過許多不該說的話。可是這一次,你要聽好。」她慢慢的抬起眼眸,琥珀色的眸珠裡沉澱著深邃的情意、閃耀著溫暖的流光。「我原本並不屬於這裡,可是卻為你而來、為你而存在。愛上了你,或許是天意,或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我只想告訴你:我愛你,無論是這輩子、下輩子,還是下下輩子我都愛你,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