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往常一樣走至她住的院落,雖然明知道她此時肯定已然睡熟,可還是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腳步。她不想再見到他,他也沒有勇氣再面對她,只是心早就遺落在了她的身上,他無法自已,更控制不了,哪怕每夜這樣的偷偷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他完全可以要了她,讓她成為自己的人。可是他要的不僅是她的人,還有她的心。想他澹台玨——尊龍國的康平王是多麼的驕傲尊貴,又豈會用如此可憐又可悲的方式去強佔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
自嘲的低笑。
不屑去強迫她嗎?那為何還要將她禁錮在身邊?說穿了,他無非是在給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他之所以沒有娶她、沒有碰她,不是因為皇上一直不肯下旨,而是他一直認不清自己的心,到底皇位與她哪一個更重?到底是要利用她來對付皓兒,還是讓她遠離這一切只是單純的愛她?
思量著走進院內,忽然意識到怎麼不見守在院門處的侍衛。心中凜然,腳下不禁加快了步伐。正要推門,就見自己安排在潔兒身邊的侍女走了過來。
「王爺。」
「姑娘可在裡面?」澹台玨急切的輕聲問道。
那侍女愣了愣,「在啊!奴婢剛剛去看過,姑娘已然睡著了。」
瞇了瞇眼睛,眸光凌厲而危險,「你確定?」
「確……」倒吸了口氣,她硬是將「定」字吞回了肚子裡。
「再去看看。」
「是。」不敢多言,輕手輕腳的走進房間,隔著薄紗幔帳看了又看,直到看到枕上的髮絲,她這才退了出來,垂首道:「姑娘確實在裡面。」
微微鬆了口氣,澹台玨站在門外向裡面望去。屋內雖然透著夜明珠的朦朧亮光,然而離得太遠,他根本看不清床上的人兒。應該親自去看一看的,可是一雙腳就如灌了鉛一般的沉重,直令他寸步難行。
慢慢的轉身出來,眼望著那空蕩蕩的院門,他的怒火一拱一拱的直衝腦門。居然敢擅離職守!看來今夜這兩名守門的侍衛他是非嚴懲不可了。正想著,突見遠處火光重重,一隊侍衛奔跑而來。
一見到澹台玨,為首一人立刻抱拳拱手道:「王爺不好了,屬下們剛剛巡夜時在牆角處發現了兩名府中侍衛的屍體。看來是有人闖進了府內。」
心頭募地一沉,澹台玨飛身又掠回了潔兒的房間。徑直來至床邊,抬手掀開紗縵。床上的人兒似乎睡得正香,頭蒙在被中只露出枕上凌亂的髮絲。
呼出口氣,一顆心被她攪得七上八下,凌亂不堪。放下幔帳,又忍不住重現撩起。這樣蒙著頭睡,會不會覺得悶?會不會不好呼吸?目光轉柔,他輕手輕腳的將錦被拉了開來。
……枕上散著一截斷髮,而被中不過是另一隻枕頭而已。
瞳孔頃刻縮小,一股寒意與驚懼猛地湧上心田,不由自主的向後倒退了兩大步。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又震驚萬分的盯著枕上的髮絲。
為了逃離他,她竟然不惜斷髮割首!
心在抖,手在抖,全身都抑制不住的顫抖。哪怕是對自己狠狠的詛咒也一定要離開他嗎?就算他如此小心翼翼、如此費盡心力還是非要離開他嗎?
「潔兒,為何你要對本王這麼狠!這麼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