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要早起進宮,潔兒凌晨便開始起來梳妝。興許是昨日湖水太冷著了涼,再加上一夜沒睡,她覺得整個人都是虛飄飄的,但今天這樣的日子可容不得她生病,免不了要迫使自己打起精神來。原本想著獻舞之前再化妝的,可看著鏡子裡自己眼下輕淺的黑紫,她只得淡淡的著了些。
這個時代的化妝品皆是天然的,大多是從植物中提取出來的,顏色雖然不多,卻極為純正。從前她在事務所工作時也是要天天淡妝上崗的,所以她的化妝技術並不差。
薄薄的傅上一層粉,淡淡的掃過眉,塗上一抹桃紅色的胭脂,又拿它當作眼影塗在眼瞼,再抿上淡粉的唇色。
手指輕輕的摩擦著一隻精緻的小盒子,看著盒內被加工成一片片又薄又小的鑽石,潔兒的唇邊露出一絲清婉而迷濛的微笑。多日不見,他,可有想念她?!
來至府門前,詠絮、澹台玨,還有他的兩位侍妾和兩個兒子都已經等在了那裡。
淺淺的呼吸,緩緩的眨眼,眸珠靜靜的移動,看著眼前如桃花般清秀淡雅的女子,澹台玨直覺得她一旦進了自己的眼就再也拔不出來了。
詠絮慢慢的垂下眼簾,遮住滿眼的落寞與傷心。難道自己不夠美嗎?難道自己會比眼前的女子差嗎?為什麼王爺的眼裡就只有她!盯著自己的腳尖,她努力的平復著情緒,總還會有機會的,她堅信……
冬元節,尊龍國最為盛大的節日,代表著富庶,象徵著收穫,更是皇室借此向世人彰顯無尚權力的契機。
進入宣德殿時,那裡早已是人頭攢動、一派熱鬧的景象了,皇族、大臣皆攜帶了家眷進宮,冠袍帶履之間融入了花花綠綠、鶯鶯燕燕的色彩,嚴肅硬朗的大殿也因此變得絢麗柔軟了許多。
潔兒跟在澹台玨的身後、詠絮的旁邊,連那兩位名正言順的侍妾都帶著孩子走在她的身後。
越是向前走,心就跳得越快。她怎樣都沒料到居然會有這麼多人!交握在身前的雙手不知不覺的收緊,連手臂和肩膀都不自覺的跟著僵硬起來。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她總覺得所有的人都在盯著她看,看得她胸口憋悶,口乾舌燥。
無意中的一瞥,卻令她再也移不開眼去。
一身墨金的袍子,銀絲線繡成的朵朵祥雲,腰間繫著玉帶,垂著玲瓏剔透的玉珮。長髮束於頭頂,飾以金冠。澹台冉皓,她還是第一次看他如此打扮。眉似黛山如畫,眼如皓月當空,雍華絕美,貴氣逼人。哪怕身處萬人之中,他仍是最耀眼的一個,天潢貴胄,週身皆充斥著王者之風。
他的眼睛也正望向自己,繾綣著深深的眷戀,洋溢著絲絲的柔情,還有著一抹令她愉悅而又嬌羞的驚艷之色。
隆御帝駕臨宣德殿,眾人落座。
今日是國宴而非家宴,女眷雖可隨夫、隨父入宮,卻只能就坐於偏隅,甚至除了皇帝的賜宴外,其他的盛典女子皆不能參與。
潔兒心裡暗暗著急,從始至終自己都沒有機會與澹台冉皓說上一句話,真不知該如何告訴他澹台玨的計劃!如果當眾說出,以澹台玨在王國中的聲譽和地位,斷不會有人相信,甚至還有可能會弄巧成拙。只是萬一澹台冉皓昨晚沒有收到消息,那皇上豈不是很危險!
正兀自出神的想著,忽覺有人推自己,猛地抬起頭就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
「妹妹,皇上問你話呢!」詠絮輕聲提醒。
潔兒急忙起身,卻不知該回答什麼。
隆御帝微微一笑,溫和地斥責:「丫頭,你在想什麼!如此的心不在焉。朕在問你,你與曦美人誰先獻舞啊?」
心中的緊張立時去了大半,迎上隆御帝寬容的目光,潔兒有禮的福了福身,展顏道:「但憑皇上做主,只是潔兒需要在獻舞前略作準備。」
「嗯,那曦美人是否也要準備?」
「臣妾為皇上獻舞,時刻不敢怠慢,早已準備好了。」一身純白輕紗的伶曦翩翩而拜,暗含譏諷又不無得意的說。
「好。」隆御帝滿意的點點頭。「潔兒,」話鋒一轉,他意味深長的又看向潔兒,「下去好好準備,可不許令朕失望!」
「啊?」原本放下的心又立時提了起來,垮著臉,她喏喏地道:「那個,我盡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