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兒有些怔愣,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可怕了?!居然到了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步!不知道的還以為見著鬼了呢!莫名其妙的翻了翻眼睛,可心裡最擔心的還是怕她會向詠絮提起自己落湯雞似的模樣。然而看著她的背影,聽著她的腳步聲,她又恍惚覺得似曾相識。
趁左右無人,潔兒急忙跑回房中。
換下一身濕衣裳,又拿起一方巾帕坐在榻邊擦拭濕發。除了那侍女的突然出現,一切都還算順利,既然她探聽出了澹台玨他們要在祭天大典上刺殺皇上,那麼這個消息就必須要盡快告知澹台冉皓才行。可是眼看著天色將晚,而明日她與伶曦獻舞之後便是祭天大典。她該如何通知他呢?
如果明日進宮後再找機會告訴他,會不會令他來不及準備?而萬一明日根本無法與他說上話,那又該如何是好!她開始焦躁難耐、坐立不安,起身在房間裡走了幾圈。眼波流轉間,她忽然瞥見屋角的鴿籠。
鴿子!對,她可以用鴿子來傳信。眼前一亮,精神立時振奮了起來。拿出紙筆寫了一張字條塞進信鴿腳邊的信筒內,手指觸及到它白色的羽毛,心思微轉她又不禁有些遲疑。對於澹台玨的態度她一直都沒有琢磨明白,以他多疑的性格,見自己帶回一隻信鴿怎麼會一直不聞不問呢!
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可除了飛鴿傳信,此時此刻她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了!
深深的吐出口氣,事到如今,她只能賭了!
將鴿子塞進懷裡,拿起一件披風隨意的披在身上。潔兒悄悄的走出了房門。
天已然黑透,馬上就是晚膳時分了。這個時間府裡的下人都在澹台玨和詠絮那邊忙活,在侍女來給自己送晚飯之前,她還有些時間。
盡量避開眾人,不過即便遇上了幾個人也無妨,畢竟除了這府中的主子,沒人敢盤查她的去處,誰的腦子都沒進水,明知道她是王爺的新寵,得罪了她豈不是自找麻煩!
朝著府中最偏僻的角落走去,剛拐了個彎兒猛地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人。感覺到兩人的身體重重的接觸了下,接著又被向後閃了個大大的趔趄,扶著牆邊兒潔兒才勉強站住。
抬眼望去不禁一怔,又是那個侍女!一天之中竟然遇到兩次,也未免太巧了吧!瞧她懷裡鼓鼓的,似是揣著什麼東西。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潔兒不禁舒了口氣,幸好,鴿子還在。
那侍女似乎極為惶恐,顫顫的低著頭不停的行禮,卻始終不說一句話。
難道是個啞巴?!疑竇叢生,可眼下實在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見那侍女走遠了,潔兒才又繼續向前走去。在院牆下站定,四下裡望了又望,掏出了懷裡的鴿子,她雙手向上一拋……
「撲啦啦!」白鴿扇動著翅膀,直接飛出了牆外。
緩緩的鬆了口氣,可氣息還沒喘勻,就聽嗖地一聲破空之響,一隻羽箭十分精準的射中了兀自飛翔的白鴿。她的心一沉,就好似那中箭的鴿子,直直的墜落了下去。
「本王多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動用這只信鴿。」澹台玨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溫潤依舊,卻失了溫度。
潔兒側目,卻沒有轉身。看來他早有準備,他終究還是懷疑她的。
「你不想對本王解釋些什麼嗎?」他的聲音離她很近,卻又彷彿很遠。
潔兒默默的站著,面容清淡。
幾步繞到她的跟前,他的呼吸聲明顯大了許多,咬著牙隱忍著怒氣,他大聲地質問:「你就這樣糟蹋本王對你的一片真心嗎?」
對上他因憤怒而微微泛紅的眼眶,潔兒也禁不住有些動容。但事已至此,或許一切都該結束了。
「王爺。」侍衛小六拎著死鴿子走上前。
澹台玨喘了口氣,眼珠不錯的緊盯著潔兒,沉聲道:「如果你現在跟本王坦白,本王就原諒你。」
調開目光,她仍舊默不作聲。
雙拳緊握,他被心頭的憤怒與疼痛折磨得幾近崩潰,「念!」他突然大吼。
小六驚得一跳,連忙收斂心神將信筒中的字條抽了出來。朗聲道:「郡主,明日即是獻舞之日,奴婢緊張萬分,心中實在難安。想起往日在宮中與郡主相處甚歡,奴婢也唯有向郡主一訴心中苦悶。潔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