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的傷口總是在夜晚的時候隱隱作痛,潔兒不安的動了動身子,睡夢之中亦不得安穩。
睡意朦朧之際,她覺得臉上似有什麼東西在蠕動,猛地睜開眼睛,一張僵硬平板的銀色假面就近在眼前。「啊!」驚叫聲還未出口,一隻手已然封在了她的嘴上。
「是我!」醇厚溫柔的聲音,透過耳膜闖進心田,潔兒緊繃的神經立時一鬆。雙手攀上他的頸項,藉著他的力氣坐起身,也順勢偎進他的懷裡。
熟悉的溫度緊緊的包~裹著她,鼻端縈繞著清新的竹香。她所有的委屈、脆弱、恐懼與傷心統統揉碎在他的胸口,再見的欣喜、綿長的思念也都在這一刻化作和淚的埋怨:「魅風,你去哪兒了?為什麼這麼久都不來?!你,不想我嗎?」
「想,很想。」面具下的眉心痛苦的緊鎖著,眼底牽動著心尖酸酸軟軟的翻著熱浪,薄唇微微的抖著,透過面具發出的聲音帶著掩不住的心疼。「潔兒,對不起,都是我沒能保護好你。」
將她從懷裡拉出來,望著她水霧繚繞琉璃般美麗的眼眸,他抬手溫柔的拭去她的淚水。輕輕的拂過她臂上的刀傷,又移向她手腕上的燙傷。「疼嗎?」他眼裡滿滿的憐惜。
「嗯。」潔兒皺著鼻子誇張的點了點頭,轉瞬又笑瞇了眼睛。將頭輕靠在他的肩上,雙手環住他的腰,她的聲音迷離而幸福:「不過,只要有你在我的身邊,我就一點兒都不痛了。」
終於釋然而笑,隔著面具他將一個吻深沉的印在她的額上。剛要開口,卻隱忍不住喉間的咳嗽。
「你生病了嗎?」潔兒仰起頭望著他,環著他的手臂不由自主的緊了緊。
薄唇輕揚,魅風微笑著說:「無礙。」
「你一定沒有好好吃藥。」她嘟著嘴微嗔。腦海中卻不期然的浮現出澹台冉皓吃藥時彆扭又孩子氣的表情,禁不住一陣恍惚。
深吸口氣,魅風小心翼翼地問:「那你願不願意每日都盯著我吃藥?」
「你要帶我走嗎?」
「你願意嗎?」望著她的眼睛一眨不眨,他緊張的反問。
潔兒羞赧的低下了頭,眼波流光溢彩,粉紅的嘴唇輕抿微翹,「我願意。」聲音不高卻無比的堅定。
「好。」快樂的暖流綿延向四肢百骼,所有的擔心、痛苦與懊惱皆煙消雲散,磁性的聲音愈加輕柔,他笑意融融挽住她的手,「我們走。」
兩人正欲起身,魅風卻突然頓住,目光凌厲的看向房門的方向,警覺地說:「有人來了。」
「這麼晚會是誰呢?」心跳莫名的加速,潔兒抓著魅風的衣袖,催促道:「你快走吧!別讓他們看到你!」
眉心皺了皺,看來今日是不能成功了,他只能另做打算。「好吧,我明晚來接你,你自己小心。」他不放心的囑咐著。
「我知道,你也要小心。」她依依不捨的鬆開手,目送他至門口。
打開房門的一瞬,他忽地轉回頭來,夜明珠淡黃的光亮中,他的眼中閃爍著點點星芒,雖然無言,可她卻從他的眼中讀懂了兩個字:「等我!」
白色的身影終於消失無蹤,門外傳來侍女疑惑的自言自語:「奇怪,我怎麼睡著了!」
忍不住撲哧一笑,潔兒心中甜蜜蜜的重又躺下,將被子蓋過頭頂,卻怎樣都抑制不住唇邊的笑意。
她會等,等他,等著他與她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