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裡,潔兒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那樣在眾目睽睽之下上了這位玉面小王爺的馬車。也不知道玄硯有沒有離開,想想今天的玄硯還真是奇怪,從頭到尾都很沉默,就連澹台冉皓讓他離開時,他似乎也並沒有太過抗拒。以玄硯衝動的個性,這很不像他啊!難道是因為自己用姐弟之名拒絕了他,所以讓他傷了心嗎?
歎了口氣,潔兒決定不再想了,如今自己是羊入虎口,前面是有刀山還是有火海,完全是個未知數,她還是留著些心力多考慮考慮自己今後的處境或許更為實際一些。雖然見不到魅風有些失望,雖然傷害了玄硯有些難過,不過魅風並不見得願意再見到自己,而玄硯早晚都要面對這樣的結果。莫名的,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像是一個不負責任的醫生,手術做到一半,覺得累了便要歇上一歇,卻根本不在意病人的死活。
「武潔兒!」她雙手摀住了自己的臉,無奈的輕喚自己的名字。她該怎麼辦?未來,她又要面對什麼?
……
兩輛馬車,一輛奢華富貴,一輛輕巧簡單,護衛們騎著高頭大馬圍繞在四周,穿街過市,無比招搖。
遠處的街角,房牆掩映之處,兩個高大的身影俊然而立。眼望著那一隊人馬迤邐走遠,
「一進鎮子我就聽說我們的興安小王爺今日在烏旗鎮那是轟轟烈烈的『挾持』了一位姑娘,就是不知那位姑娘是不是正坐在後面的那輛馬車裡!」身穿銀灰色錦袍的男子眼望著馬車,語氣戲謔的說。
澹台冉皓撇了撇嘴,滿不在乎地說:「是又怎樣!王國的人都知道本王要到梵城去湊熱鬧,雖然對外宣稱本王因舊疾復發無法到場,可是若不弄出點兒動靜來,他們又怎麼會相信呢!」
「可是你這動靜我卻有些看不懂了,好端端的弄個人回去做什麼?」眼珠轉了轉,瞭然的一笑,「你該不會是看上那位姑娘了吧!」
「少胡說!」澹台冉皓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略一沉吟,問:「東明鎮的暗痕分堂可設置好了?」
「我錢昕親自出馬你還不放心嗎,早就已經辦妥了!只是,我在東明鎮還得到了另外一個消息,說是沈鎮守的侄子今科士子沈從菊被人殺了,殺人者乃是天極寶閣的玄衛。」錢昕神情微斂,眉心微皺。
澹台冉皓有些意外,想了想,問道:「可知道原因?」
「說是為了一個女子!」話一出口,錢昕彷彿一下子恍然,似笑非笑地說:「原來如此!沒想到,魅風聖君也有動心的時候!」
澹台冉皓眸珠微動,眼望著馬車隊伍在眼前越行越遠,慢慢的離開視線。靜靜的,冷冷的,問:「斷魂門最近可有什麼異動?」
錢昕收起笑意,神情嚴肅地說:「斷魂門倒是安靜了許多,這些日子並不見他們有什麼大的舉動。竟好似偃旗息鼓了一般。」
「哼!他們一定是得知了本王的病情,所以才會停了手。不過,本王卻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們放鬆大意,本王卻要好好的下一番功夫。」
「皓……」錢昕擔憂的微微皺起了眉。
濃密的睫毛慢慢的垂下,眼底的清絕光芒被一寸寸的遮蓋。澹台冉皓暗暗握緊手中的折扇,只是目光劃過剛剛馬車消失的方向時,那冷硬的光束瞬間又變得輕柔了幾分。
……
馬車走走停停,只是潔兒一直都沒有再見到澹台冉皓,雖然明知道他就在前面那輛豪華的馬車裡,可無論是用飯還是短暫休息,卻始終連他的影子都沒見到一個。
夜晚,人馬宿在一家客棧裡,潔兒前腳剛走進屋子,後腳便跟著進來了一位靈秀的女孩兒。
「你是?」潔兒滿腹詫異。
女孩兒有禮的福了福身,聲音甜美柔軟:「奴婢名叫小花,是王爺讓奴婢來伺候姑娘的。」
「什麼?」潔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說王爺讓你來伺候我?」
「是。」小花又福了福身,「姑娘是現在用飯,還是呆會兒用飯?」
「呃,」潔兒覺得自己的思維完全是混亂的,這個澹台冉皓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她本以為他抓自己回府是要為奴做婢的,可看這會兒的待遇,竟彷彿是要將她當成小姐供著!輕咳一聲,悄悄的用手捏了捏臉上有些僵硬的肌肉,潔兒笑了笑,道,「那麼,麻煩你,我想先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