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硯疑惑的看向玄芷,總覺得今晚的她非常奇怪,正要開口詢問,忽聽身後凌亂的腳步聲,心思微動,他急忙轉身去看。眼光在觸到那抹快速遠離的粉色背影時,驚恐、懊悔、焦慮霎時填滿了周圍的空氣,令他頃刻窒息麻木。
「姑娘!」玄硯拔腿即追,生怕那個身影從此便會在眼前消失不見了。
「等等。」玄芷縱身攔住玄硯的去路,「她跑不遠的,我們先去稟報聖君。」
玄硯的腳下一滯,眼望著潔兒消失的方向呼吸急促而混亂,雖然心中不願,可轉念想了想他終究還是隨著玄芷轉了方向。
魅風的房裡已然熄了燈火。玄硯想要上前敲門,卻又被玄芷攔了下來。「既然聖君已經休息了,我們就不要打擾他了。」
「那姑娘她……」
「明日再說吧!」玄芷面無表情的說。
「明日?」玄硯不敢置信的逼視著玄芷,眉心越蹙越緊,目光越來越利。
玄芷眉毛一挑正要說話,「吱呀!」魅風的房門被大力的拉開,清利的聲音也隨之應入耳膜:「發生了何事?」
玄硯一步上前,急切地說:「姑娘走了。」
魅風心頭一震,一股莫名的恐懼瞬時倒灌進血液裡。他急步衝進潔兒的屋子,那空落落的床鋪、空蕩蕩的房間,令他的腦子空白一片,而恐懼更是打著滾兒的漫過心頭,直湧上頭頂。
眼前一花,翩若驚鴻的白影早已急速的掠出了客棧。玄硯微微一怔,也急忙跟了出去。長長的走廊靜默無息,風過燈暗,只留下傷心欲絕的玄芷,怔怔而立。
……
風越刮越大,原本的徐徐夜風,不知何時竟演變成了獵獵狂風。街路上的行人三三兩兩,均衣衫緊~裹的快步前行。
潔兒失魂落魄的迎風而走,不辨方向,也辨不清方向。風吹落了她綁在發上的絲帶,風吹起了她寬大的衣袖。她像是一隻迷了路的折翅蝴蝶,更像是這個暗夜中的索命女鬼。沒有人在意她,甚至沒有人會多看她一眼。
夜,黑如潑墨,連路邊房舍中偶爾透出的幾點燈光也被無情的吞噬了。光滑的石板路一直向前延伸,彷彿永遠都沒有盡頭。越向前走身上就越冷,風打在身上,透心的涼;夜攏在身上,徹骨的寒。實在走不動了,她便就地坐在路邊的一處台階上。屈膝環臂雙手抱住雙膝,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她從不覺得自己是個脆弱的人,更不會不敢面對挫折與打擊。只是除此之外,她還會傷心,會難過,更會心痛。然而這一切又能怪得了誰?是她選擇了信任,並天真的以為他也會同樣的對待她。
是她忘記了最基本的遊戲規則,現代如是,這裡也應如是。
她原本該有所警惕的,從發現有人跟著她的時候就該想到的。可是她卻選擇了自動忽略,甚至不願去深思。如果說是魅風利用了她,那麼真正欺騙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
廊沿下的燈籠劇烈的搖晃著,裡面閃動的光亮忽明忽暗的投射在纖細姣好的黑色背影上。那身影絕望的靜立著,彷彿是這長廊上的一具石雕,早已矗立了千年。
身後傳來輕輕的歎息聲,「這真的是你嗎,玄芷?那個面冷心熱,善良自製的玄芷嗎?」
玄芷一驚,瞬間回神,倔強的擦了擦眼淚,強硬地說:「我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善良之人,更何況我也並沒有做什麼惡事。」
玄墨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痛,剛毅的嘴角動了動,失望地說:「你對二弟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無非是想要借此將姑娘趕走。不過,你確信也能趕得走聖君心裡的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