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懷裡有一種她渴求的溫度,彷彿原本就是屬於她的溫度。他的手握著她的手,十指相扣沒有一絲縫隙,那樣的契合,好似它們原本就是在一起的。他的面具阻隔了他的呼吸,可她卻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心跳。他的心,跳得那樣有力,卻攪得她的一顆芳心七上八下的不得安靜。
馬車緩緩前行,車駕得很穩,只是偶爾會有些輕微的搖晃。
潔兒深吸了口氣,暈車的不適感還在隱隱的撩撥著她胃裡的細胞,嘴裡苦兮兮的不是個滋味。
「怎麼,還難受嗎?」魅風輕聲的問。
潔兒搖了搖頭,突然驚覺自己的手還握在他的手裡,臉色緋紅,她有些羞赧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用了用力,不果!魅風緊緊地拉著一點兒放開的意思都沒有。潔兒想要轉頭看向他,可是頭轉到一半又放棄了。這種親密,她的意識在提醒她這很危險,可身體卻好像並不排斥。
長長的睫毛在面具上投下一片深色的陰影,面具後的唇角滿意的翹了翹。魅風伸手拿起小桌上的茶壺在一隻白玉杯中倒滿了茶,回臂遞給潔兒,磁性的聲音此時更加輕柔:「喝了它會舒服一些。」
「謝謝!」接過白玉杯,潔兒直覺得心裡暖暖的。將杯子送到嘴邊,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偏頭看著魅風戴著的銀色面具,目光落在他嘴巴的位置。那張面具除了眼睛,其他的地方都被遮掩了起來,那麼他如果要喝茶、要吃東西的話是不是就要摘下面具,而面具之後又會是怎樣的一張臉呢?
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大口,突然聽魅風說:「你和齊悠雲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是烈焰教的人嗎?」
「嗯?」潔兒嘴裡含著茶怔了怔,忽覺馬車的車輪似乎被什麼硌了一下,車身猛地向上一跳,「噗!」一口茶十分精準的噴射在了魅風的臉上,不,準確地說是面具上。
「啊?!」潔兒驚慌的瞪大了眼睛,連忙放下手中的杯子,一邊不迭聲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真對不起!」一邊用手裡的帕子替他擦拭。
茶水在他的面具上流下一條條的水漬,凝結在頜下又滴落在衣衫上。
潔兒的帕子在魅風的面具上輕輕的遊走,心裡則暗暗的感知著面具的溫度與材質。看著他濕嗒嗒的頭髮和星星點點的前襟兒,哪還有半點兒謫仙的樣子,倒像個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和他平常那正經八百的樣子比起來,這會兒的他不禁令人覺得有些好笑。
忍不住撲哧一笑,又怕魅風會生氣,潔兒忙收起笑容,抬頭望進他的眼裡,卻發現他褐色的眼眸彎彎的,隱隱的也藏著笑意。
一瞬之間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輕輕的觸動了心中最柔軟的地方,靜靜的凝望著他的眼睛,潔兒被它深深的吸引著。那是一雙褐色如琥珀般澄澈純淨的眼睛,蘊藏著點點星芒,凜冽的時候彷彿能摧毀一切,而此刻它卻滿是溫柔與寵溺。
初時的拘謹早在一笑之間消散,潔兒挪到書架旁隨手抽出一本書細細的翻著。雖然對於這個時空的文字她早已心中有數,可思想裡卻仍舊懷抱著一絲微小的希望,或許之前只是因為運氣太差,剛巧遇到的都是她不認得的字。研究了大半天,卻越來越沮喪,這些字既不是簡體字,也不是繁體字,同樣是方塊字,可就是沒有一個認得的。潔兒懊惱的歎了口氣,看來她這文盲是做定了。
魅風斜倚在軟榻上,望著潔兒捧著本書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歎氣,不禁有些奇怪。「你怎麼了?」
「沒什麼。」潔兒灰心的合上書,以手托腮鬱悶的說,「只是突然發現這些書以後在我手裡就只能用來墊桌腳了。」
面具後的眉心皺了皺,明亮的瞳仁中有精芒閃爍,「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認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