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股噁心的感覺襲上心頭——
「嘔……」
流蘇竟然在逐堯皇的懷裡乾嘔了起來,一邊嘔還一邊捂著嘴巴,眼淚都跟著流出來了。
逐堯皇的臉色更加陰霾了,她堂堂皇后,竟然在皇帝的懷裡嘔吐。
「朕的懷抱令你覺得不堪?」
他隱忍著怒意,問道。
流蘇抬起頭來,看了逐堯皇一眼,說道,「我有潔癖!」
「你嫌朕髒?」
他眼睛危險的瞇了瞇,但是,卻依舊沒有將她放開,反而將她抱的更緊了。
他心下有些訝異,他並不喜歡和女子如此接近,更不喜歡用強的,可看到她如此反應,一向淡定的他,心中竟然湧起一股從來不曾有過的怒意。
這……太不尋常了。
「嘶……好痛。」
他的蠻力弄疼了她的手腕,她忍不住輕呼出聲。
「手受傷了?給朕看看。」
他的語氣,突然溫柔了起來,拿過她的手,將衣袖擄了起來。
果然,兩隻白皙細嫩的手腕上都是血紅的傷痕,觸目驚心的。
逐堯皇的心莫名地緊了一下,拿起她的手腕放到嘴邊輕吹了起來。
「這是捆綁而來的傷,怎麼來的?」
流蘇見他的動作,頓時一愣,眼淚就跟著掉了下來。
她發現,如今她能忍受他的冷漠,卻不能忍受他突然而現的溫柔,這會令她好不容易堅強起來的心變得柔弱。
「不用你管,這是我的手,我的傷,與你何干?!你願意施捨你的感情和憐憫,可我不是乞丐。」
流蘇拒絕他,要將手抽回來。
逐堯皇卻捏緊了她的手指,說道,「你會錯意了,你是朕名正言順的皇后,皇后身上出現了不明傷口,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是整個朝廷的事。」
朝廷的事?呵呵,他何時這麼上綱上線了?
「說!」他命令道。
該怎麼回答他?
難道跟他說,她這個天下第一大傻瓜為了履行和他三年前定下的約定,用盡她自己都覺得驚訝的力氣從一個魔鬼的手裡逃了出來嗎?
難道跟她說,她抱著死不要失約的心情在櫻花樹下癡癡地等待他的歸來嗎?
若他還像以前一樣寵愛她,她會在他面前撒嬌,會要他替她塗藥,替她呼呼,還要他做著做那的,可是現在,這一切儼然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朕讓你叫太醫了,為何還沒上藥?」
見她不說話,他的語氣又冰冷淡漠了起來。
她不說,他自然有辦法知道。
「啪嗒……」
一顆淚珠掉在了逐堯皇的手心,帶著溫熱。
他手一頓,心裡一陣莫名地顫抖,抬起頭來,便看到那雙迷濛的淚眼在看著他,那雙眼睛裡寫滿了控訴,她在控訴什麼?
「你是誰?你真的是堯嗎?」流蘇抬起手,撫摸著他那張風華絕代,天下無雙的臉,喃喃地說道,「告訴我,你不是堯,堯不會這麼對我的,堯不會叫我下跪,不會凶我,不會惹我哭,他最捨不得我哭了,他更不會和別的女人走到一起,看著別的女人挑釁我而坐視不管,你不是堯,對不對?」
看著他的臉,她依舊是迷惑的。
她真的沒有辦法相信,她所有的等待都成了空。
三年啊,三年!
看著她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撫摸,逐堯皇突然心生一股厭惡之情,抬手就拿下了她的手掌——
「不要碰朕。」
流蘇再次愣了——
「你不是說過,你最喜歡我這樣撫摸你的臉了嗎?你還說,這個世界上,你只讓我一個女人碰臉你的臉?」
如今,臉也不能碰了……
那麼,剛才轉瞬即逝的溫柔,又是什麼意思?
「朕不記得了。若過去有,大概也是看在長樂的份上。以後,沒有朕的允許,除非朕主動,你要離朕一之遠,切莫越距。」
逐堯皇轉過身去,說道。
「一丈之遠?」流蘇的身子,後退了一步,手撐在身後的桌子上。
「是。另外,你的傷勢朕會詳查你想瞞也瞞不住,任何對朝廷不利的事情朕都不會坐視不管。你記住,你是一國之母,當有一國之母的風範,朕不希望皇后渾身都是傷。下次朕見到你的時候,若你的傷還未好,朕便會懲治你。」
他說著,抬腳走了出去。
流蘇望著他的背影。
她突然意識到——
他,突然間,真的完完全全變成一個陌生人了。
他,真的再也不是他認識的逐堯皇了。
他和她之間的情感,真的蕩然無存了。
胸口的氣體像是被全部抽去了一般,她難受的快要撕裂過去。
她突然就想起現代的一句話來,沒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逐堯皇攤開手心,她的淚,還留在他的手心,那種溫熱的感覺還在。
他滿腦子都是剛才她那哭泣的模樣。
為何,她一副他負了她的表情?他有什麼好負她的。
「等等,還有有件事,我想還是該跟你說說。」
擦乾了眼淚的流蘇追了出來,在他身後說道。
他們夫妻緣分雖然被迫盡了,但是孩子是無辜的,還是要認爹的,雖然,這是個坑爹的混蛋!
「何事?」
「通知你一下,你多了個兒子。」流蘇已經努力恢復了不在乎的模樣,佯裝輕鬆地說道。
「兒子?」逐堯皇一愣,猛地轉過身來,看著流蘇。
「很抱歉,趁你不在的時候給你生了個兒子,名字叫逐不悔,兩歲多了,你要還是不要,自己看著辦吧。不悔,出來吧……」
小傢伙藏在哪裡,她一出來就知道了。
頓時,藏在暗處的逐不悔拿起手中的彈弓瞄準逐堯皇的「重點部位」,手一鬆,那尖利的石子倏地朝逐堯皇飛了過去。
「有刺客!保護皇上!」
走道上的侍衛,聽到那不同尋常的聲音,立即掏出腰間佩劍,一臉嚴肅的戒備。
聲音傳來,逐堯皇凌厲的眸子一凝,一個靈活的轉身,用食指和中指將那石頭夾住了,手下一個用力,石子頓時碎裂了,他手一鬆便掉落在地上。
「哇……」
藏在小樹後面的逐不悔見自己人見人怕,鬼見鬼愁的彈弓功夫竟被這個男的輕易就破解了,他愣了。
「出來!」
逐堯皇拍了拍手,頭也沒有回過來,說道。
他清楚地知道「刺客」就在他身後那片常青樹後面。
「才不出去!再吃一記!」
逐不悔小聲說道,又撿過另一顆石子,瞄準逐堯皇的屁股,猛地鬆手,那石子再度飛射出去。
逐堯皇袍子一掀,擋住了那顆石子,石子又飛了回去,擦著逐不悔頭頂的玉簪而過。
「第一次失了手,敵人是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的。」逐堯皇用嚴肅而莊嚴的語氣說道。
「哼!你欺負小孩!」
逐不悔突然跳了出來,指著逐堯皇說道。
逐堯皇聽了這稚嫩稚嫩的聲音,轉過身去,看到了那個小孩,他頓時愣了。
「抱歉啊,高貴的皇帝陛下,我怕總是趁你不在的時候生你的孩子。」
流蘇有些調侃戲謔地說道,說得輕巧,其實心中酸澀不已。
逐堯皇看了她一眼,又看著逐不悔,竟然有個小了幾號的他?
這……未免太神奇了!
「怎麼?看見你和我長得一樣,你很驚訝吧。你有沒有覺得很榮幸?」
逐不悔將手中彈弓交給他的貼身小太監,朝逐堯皇走了過去,站在他的面前,雙手環胸,傲嬌地看著這個比他高了好多好多的男人。
和綺羅不同,綺羅很懼怕逐堯皇,但是逐不悔不,他就怕流蘇和綺羅,其他人他統統不怕。
十三爺說過了,逐不悔是皇宮裡的新一代「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