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包的繡工精緻極了,那對嬉戲的鴛鴦栩栩如生,連池水的波紋都那麼逼真,多海真的是個心靈手巧之人。
再看這兩行字,「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紅色的線繡,一針一線的纏繞著,想來她是想用這個顏色來表達自己對逐冥冽的不變的赤子之心。
「你要我轉交?」流蘇問道。
「我不敢交給四哥哥,怕他生氣,我想來想去,只有你能幫這個忙了。流蘇,有勞你了。」多海眼中含著哀求的神情。
「多海,如果你愛他,為什麼不自己給他呢。」流蘇望著多海問道。
「如果我給,他一定會拒絕。要不,流蘇,你就說這是你繡的,我不要求他知道是我繡的,只要我的東西能被他戴在身上,我就心滿意足了。」
她愛上了一個如罌粟般的男人,他流連花叢,女人多到數不完,可是,即便知道他沒有心,還是會飛蛾撲火般義無反顧。
愛上那樣的男子,便注定了她此生要低到比塵埃還低。
「多海……」流蘇無言,看著手中精緻到近乎完美的香包,頓時覺得手中拿著的是一個滾燙的山芋。
她抬眼看了一眼對面的逐冥冽,他坐於椅上,渾身散發著極致的冷魅氣息,又看了看多海,她的眸中含著淺淺的淚意,臉上卻又一副幸福的表情。
多海對他的愛,已經深入到了骨髓裡,而他,卻連多海的名字也不知道。
他究竟負了多少女人的心,究竟還有多少女人躲在無人知道的地方偷偷繡著想要給他的東西,究竟還有多少女人在默默地期盼著他的到來,也許,還有人為了這個冷面閻羅孤獨終老,而他卻完全不知道的。
流蘇深深地歎了口氣,未來的日子裡,她還要幫多少像多海這樣愛慕他,他又和她們有著親密關係的女子轉交信物給他呢?
此時,逐冥冽低頭和綺羅說了兩句話,便站了起來,朝流蘇這邊走了過來,流蘇見了,頓時有些緊張。
那身明黃色華貴的王爺袍服令他更具魅力,每走一步,都具有龐然的氣勢,多海一顆心狂跳起來。
「四……」她臉上露出了靦腆地笑意,開口喚道——
「是不是今天受了驚嚇,吃不下東西,本王見你面前的東西沒有動過。」然而,逐冥冽完全沒有看到她的存在,他徑直走到流蘇的身旁,坐了下來,長手搭在流蘇身後的椅子上。
雖然隔了一段距離,但是這個角度看來,就像是逐冥冽將流蘇攬在了懷裡一般。
多海的表情完全僵住了,他沒有看見她,還是沒有看見她,完完全全沒有看見她。
他的眼中至始至終只有流蘇一個人,她就在流蘇的旁邊,他卻視她如空氣,如塵埃。
那麼,他也一定忘記那件事了,是他終結了她的少女歲月,將她變成了一個婦人,這對於她來說是多麼重要的事情啊,。而他,卻完全不記得了。
「四爺……我……我……有人找你……」流蘇知道多海在旁邊,她連忙坐遠了一點,隔開和逐冥冽的距離。
逐冥冽眸子一個暗沉,低聲不悅地說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像逃避瘟疫似的逃避本王,流蘇,你總是這樣沒有記性,你是本王的人,你逃又能逃到哪裡去了呢。需要本王為你畫地為牢嗎?」
「有人找你。」流蘇往後看去,不知何時多海已經已經離開了,她原本站著的地方掉下來一塊帕子,那帕子上清清楚楚寫著一個「冽」字。
流蘇將多海的香包拿了出來,放在他的酒杯旁邊,說道——「多海托我送給你的。」
「多海?」逐冥冽皺了皺眉,「這個名字你同本王說起過,她是誰?」
「……」流蘇無言,「她是你曾經的女人。」最後,她看著他,定定地說道。
「本王曾經的女人太多了,似乎不記得了。」他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說道。
「那你記得誰?」她問,
「你,你是唯一一個。」他毫不猶豫地說道。
「那她們呢?」她實在很好奇,一個擁有眾多女人的男人,是怎麼看待他所擁有的那些女人的。
「她們?她們是她們,你是你。無需相提並論。」
「四爺,如果不愛她們,為什麼要傷害她們?」流蘇忍不住問道,她無法苟同他的觀點。
逐冥冽聽了,臉色一沉,整個人瞬間變得非常冰冷,他冷如寒星的眼眸盯緊流蘇,說道,「你期待本王愛上她們?然後,你就可以離開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