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絕戀 第3卷 宴君王格格得良緣 見聖駕將軍失君心 80
    不久雍正便移居養心殿。雲惠也跟著回去了。生活又恢復到了雲惠出宮前的狀態。珍格格進宮來看望過雲惠一次。言談間有些煩惱,原來珍格格已經到了待嫁的年齡。而她的婚事就連他的阿瑪恐怕也不能做主。要待皇上同意,才可以自行婚配。此時正值西北戰事不斷之際,珍格格十分擔心皇上會讓她與西藏的什麼人聯姻!

    最令雲惠和珍格格歎息的是,去年恩科金殿三甲跨馬遊街之時,正巧珍格格進香回來。她在轎中看到走在第二個兒的那位公子,一表人才,風雅甚都!當時珍格格便芳心暗許。只是珍格格心中也知道這只能是她的一個夢而已!

    雲惠非常能理解珍格格的心情。如果被指婚到西藏,珍格格想再見家人一面就相當困難了。萬一戰事有變,珍格格出嫁後的命運就會更加悲慘!至於那位榜眼嘛……即使皇上同意珍格格自行婚配,那還得看她的阿瑪顯親王給她指定嫁給誰。所以說那就是更加可望而不可及的了。

    珍格格走後,雲惠的心情也隨之沉重起來。轉天雲惠當值的時候,雍正一直都忙著接見大臣,聽取奏對。雲惠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直到三天後,才輪到雲惠晚間當值。

    雍正坐在炕上靠著大迎枕,正看著各處上來的密折。雲惠看了他半天,可是雍正全神貫注在密折上,根本沒注意到雲惠。雲惠一看一屋子的太監宮女,實在不好開口。便拿起小剪刀,來到雍正面前剪燭花。邊剪邊對著雍正使眼色,雍正卻全然沒有理會。

    雲惠沒有辦法,只好咳嗽一聲,按例這是要受處罰的。雍正皺著眉抬起頭來,一看是雲惠便笑道:「你又怎麼啦?為何打擾朕?」

    雲惠擠眉弄眼兒的半天,雍正才明白雲惠是有悄悄話兒要對自己說,不由得心中一喜,忙道:「你們都下去吧,雲惠在這兒伺候!」

    雲惠待眾人都下去之後,鼓足勇氣跪在雍正面前說:「皇上!奴婢,奴婢有一件事求您!」

    雍正按捺住內心的激動放下密折柔聲問:「何事?」

    雲惠一咬牙抬起頭說:「皇上,您能不能為珍格格指一門住在京城或者盛京的婚事?」

    雍正一聽心中十分失望,他忙咳嗽一聲來掩飾:「咳!嗯……為何?」

    雲惠想了想說:「因為,珍格格她,她不想遠離家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有心上人了……」

    雲惠還沒說完便被雍正打斷了:「豈有此理!身為愛新覺羅的子女,就要時刻以國家大義為已任!就連朕的姊妹女兒也還有遠嫁蒙古的嘛。婚姻大事哪容得她自己來定,這要聽從君父的安排!」

    雲惠小聲嘟囔道:「任何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雍正板著臉問:「說什麼?大聲奏對!」

    雲惠一撇嘴說:「喳!奴婢遵旨!其實,她並沒有想讓我求您,是我看她阿瑪子女單薄,我才自作主張替她討個恩典的。何況她和她的心上人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不過,您說得也對,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雍正冷哼了一聲問:「誰呀?她看上誰啦?」

    「雍正元年甲辰恩科榜眼及地——尹繼善!」

    雍正冷笑了一聲:「哈!這個丫頭還挺會選!」

    雲惠沒有說話。

    雍正看了看雲惠,見雲惠嘟嚕著臉只得緩和了一些問:「雲惠,你與珍格格感情很好嗎?」

    雲惠點頭:「是啊!是好姐妹。」

    雍正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對了,你原是冒名進宮的。你真實的年齡是多大?你與珍格格哪個為長?」

    「當然是我大了。我今年二十二週歲。珍格格好像十七八歲的樣子吧?反正比我小。」

    「噢!你也挺大的啦?該給你找個婆家了!」

    「什麼?皇上!我是宮女,我在宮裡怎麼找婆家呀?再說了,我是要回去的,怎麼能在這裡找婆家呢?」雲惠吃驚的問。

    雍正心想:噢!果然,心中存著回去的想法。哼,不願奉召侍寢看來也與此有關。

    雍正想了想說:「朕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與珍格格年齡相配之人。算了以後有了再說吧!」

    幾天後,雍正突然對雲惠說:「雲惠,明天你換身男裝,隨朕微服出宮。」

    「啊?」雲惠一愣忙說:「喳!」

    出了宮雲惠才知道,原來是與怡親王一同去顯親王府上。到了顯親王府,雍正便讓雲惠自去內宅找珍格格說體已話兒去了。

    見過珍格格後,雲惠才知道,這幾天顯親王因有事正好在京中。突然怡親王來說他要過府討顯親王一頓酒席,並說明會帶一位貴賓前來!怡親王是聖祖仁皇上的皇子,又是當今皇上最信任的親王大臣。何況看那意思這位貴賓應該就是當今皇上本人!顯親王當然不敢怠慢。一看又值桂子飄香之時,便著人在田里捉了幾大簍螃蟹來宴請怡親王。

    果然,怡親王帶來的貴賓正是當今皇上。同行的還有怡親王福晉和雲惠。顯親王忙命自己的福晉在內宅設宴款待。顯親王府上下誠惶誠恐的招待了半日。皇上卻只是與顯親王把酒言歡,什麼事也沒有,只是一個勁兒的誇好肥美的螃蟹。

    內宅之內也是一樣,兩位福晉不過說些家常之事,雲惠與珍格格倒是擠在一處,不知是嘀咕些什麼。

    最後宴席終了的時候,雍正對顯親王說:「衍潢,你家的珍格格朕看著很好,你不要為她擇婿啦,朕替你操辦罷,你看如何?」

    顯親王忙跪下說:「謝皇上恩典,小女能得皇上指婚是我們全家的榮耀。」

    雍正一笑說:「起來吧。既然你同意,那就這麼說了。有空多讓珍格格進宮走走,咱們都是親戚,理應多多親近才好。」

    顯親王邊答應著邊想:壞了,皇上該不會是想把小女指到西藏或者蒙古去吧?想到這兒,他偷眼看了怡親王一眼。怡親王含笑微一點頭,示意他放心!

    只聽雍正笑道:「衍潢,朕替你相中了一個人,不知你中意否?」

    顯親王忙說:「全憑皇上做主!」

    雍正一笑:「他就是大學士尹泰的六公子——尹繼善,字元長,章佳氏,滿洲鑲黃旗。現任翰林院編修。雖說此子並非正出,但他可是青年才俊,去年恩科的榜眼及地。依朕看配得過呀!你說呢!」

    顯親王一聽尹泰立刻放下心來,他知道尹氏一家書香門地,在京城又有府第。且恩科榜眼名動一時,誰人不知?自己的珍格格也不是正出,雖說有點委曲格格,但顯親王愛才。於是忙跪下說:「配得過!配得過!謝皇上隆恩!」

    雍正笑道:「如此甚好!允祥快扶他起來。哎,這一頓可是家常便飯,至於謝媒宴你可要單請呦!」

    顯親王樂開了花兒了忙說:「這個自然,自然!」

    怡親王笑著雙手把顯親王扶了起來說:「我可是要討杯喜酒喝喝的!」

    皇上親臨只為給女兒說媒!這使顯親王十分感動!送走皇上,顯親王忙向老福晉稟告。老福晉本來就怕孫女兒遠嫁,一聽就在京城哪裡還管什麼榜眼,庶出的,十分高興。

    珍格格一聽,心知定是雲惠在皇上跟前替自己求下的恩典!心中十分感謝雲惠。回想剛才宴席間雲惠的口風竟如此之緊,不禁在心中笑道:「她定是想讓我驚喜一場!」

    可雲惠並不是這麼想的,她根本不知道今天來顯親王府做什麼。皇上與顯親王說話的時候,她早就在內宅裡陪著珍格格長吁短歎了。直至回宮的路上,雲惠才知道雍正已經為珍格格與尹繼善指了婚!

    轉眼天氣轉涼。年貴妃的病越來越沉重了。雍正的心中十分掛念,經常著人前去望候。這年的十月初雍正召年貴妃的兄長回京覲見。一來是解年貴妃的思念之情,二來雍正也有很多事想聽取年羹堯的看法。三來聽取年羹堯西北軍事方面的述職。

    雍正對年羹堯是相當信任和器重的。就連對他的生活也十分關心。與皇上密折往來最頻繁的莫過於年羹堯了。

    這麼大的事情,雲惠當然不可能不知道。看著雍正盼望年羹堯的殷切之情,雲惠的心中十分難受。她曾勸過雍正,不要對年羹堯太好了,免得他過於狂妄。雍正卻淡然一笑完全聽不進去。其實江南一行,雍正也發覺了民間對於年羹堯的一些負面的評價。但雍正認為不遭人妒是庸才。何況年羹堯位高權重,四處徵調糧草必然會引起一些人的反感。但是從來只有這樣敢作敢為的人才能幹成大事!罵田文鏡刻薄的、罵李衛粗俗的比比皆是。可是他們一樣是能臣!因此雍正完全沒有上心。

    年羹堯回京的當晚,雍正雖因年羹堯白天多有狂傲之處心中小有不快,但想到年羹堯立下赫赫軍功又是自己的親信,便將不快掩在心底。晚上赴宴前,雍正因與年羹堯親厚日久又有姻親,便與怡親王、年羹堯等近臣在養心殿西暖閣內敘話,只命雲惠與蘇培盛在跟前伺候。哪知這年羹堯因早聽雲惠大名,竟當著雍正的面著實的多看了雲惠兩眼。即便是怡親王都從來不敢直盯著雲惠看。可年羹堯見雲惠果然風姿綽約是個傾國傾城的品格,便呆呆的盯住了。雲惠也察覺到了,忙以換茶為由出去了。這一切怎麼能逃得過雍正那銳利無比的目光?

    年羹堯進京一行令雍正大為失望,甚至是傷透了心!他不僅在很多處逾制,而且奏對時的言談話語也狂傲不堪。甚至暗示他自己在軍事方面的功勞遠邁於雍正之上!雍正不太懂軍事,也正因此在軍事上器重年羹堯,後來境邊地方事務也多與之商討。

    年羹堯走後,年貴妃十分難過。據說年羹堯去看望她時,她曾苦苦勸過年羹堯要多加收斂。可是年羹堯依然故我。年羹堯的事令年貴妃更加憂心忡忡,她的病不僅沒有因年羹堯的探望而好轉,反而每況愈下!

    年羹堯走後已經是十月中旬了。雍正心也傷了,氣也生了,這時已經漸漸平靜了下來。他已經認真的考慮雲惠曾經勸過他的那些話。雲惠曾說過:希望越高失望越大!

    是啊!是朕對年羹堯寄予的希望過高啦!朕總是想我們君臣二人的這份際遇,堪為千古美談!可是朕一片善待他的心,他卻還是辜負了!他在地方上橫行跋扈,朕亦早有耳聞,上次江南之行也聽到民間巷議,然朕不願聞不願想更不願信!雍正久久佇立在窗前,默默的想著。

    恰值宮女太監換班兒,雲惠當值。雲惠一看雍正的神情就知道是為了年羹堯!聽說雍正命王公以下百官至潞河官驛跪接,年羹堯竟坐於黃韁紫騮馬上安然受之。王公貴胄下馬與他致意,他竟只頷首回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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