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冷笑了一聲說:「娘娘,想想那福宜!(福宜兩歲時夭折)一個小孩子不足為慮,能不能成年還是個問題!再說了,年貴妃自己的身子骨兒也不好,誰知道還能活幾年?娘娘只要您保重玉體,咱們的手段有的是!」
齊妃深深的喘了口氣說:「你說得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劉嬤嬤眉頭一皺勸道:「娘娘,您在人前萬不可流露出不滿!您還要做出毫不在意的樣子。特別是在皇后面前,您要處處讓著熹妃!對她要表現得無上尊崇!」
「什麼?我尊崇她?你瘋了不成?」齊妃幾乎氣炸了。
劉嬤嬤高深莫測的說:「娘娘,您最好讓皇后或者貴妃娘娘,都覺得熹妃比她們任何一位都尊貴!」
齊妃似乎感覺到了劉嬤嬤的弦外之音:「你……是什麼意思?」
劉嬤嬤一笑說:「娘娘,您聽說過什麼叫做『捧煞』嗎?」
齊妃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劉嬤嬤的意思是:通過自己的舉動,使皇后和年貴妃對熹妃產生一種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的印象。從而借她們的手限制或除掉熹妃!特別是皇后,她是聖祖皇上欽定的兒媳,是皇上的嫡福晉,皇上一向對她尊敬禮讓。如果皇后對熹妃生出厭惡之情,那麼熹妃的好日子就過到頭兒了!
這時劉嬤嬤又進言:「咱們再找兩個漂亮的宮女,往皇上那一送……既顯出您的賢德,又可以制約雲惠那個小狐狸精!」
齊妃一聽雲惠氣道:「哼!這個下作的東西!你說皇上召她侍寢,她還推卻不就,這不就是公然的勾引皇上嗎?皇上也不知是怎麼想的,還把她放在身邊。聽說,她倒是會見風使舵,總往熹妃那裡跑?」
劉嬤嬤一搖頭說:「什麼雲惠?就再漂亮,也沒見皇上再召她侍寢哪?這天天在身邊也有不好的地方,她就是個天仙,這天天看著也早煩了!還有什麼意思?」
齊妃點了點頭說:「對,言之有理!嬤嬤,你去務色那絕色的宮女,一定要對我忠心的。這事要快!」
「奴婢尊命!」劉嬤嬤笑著行禮回道。
天終於下起了雪,這天雍正宣怡親王到養心殿議事。雍正一看怡親王的靴子有點濕了,便問:「允祥,外面的雪已經很大了嗎?」
怡親王忙說:「回皇上,積了有一些了。」
雍正忙叫:「米玉貴!」
米玉貴應聲跑了進來:「奴才在!」
雍正說:「去取一雙靴子來給你十三爺換上,這大冷天的,別再激出病來!」
米玉貴忙答應一聲去了。
雍正說:「允祥,快上炕上來暖和暖和!」
因為一般皇上議事的時候,宮女太監們都在外間伺候,跟前只留雲惠、劉保卿、米玉貴等近侍。此時米玉貴出去取靴子去了,雲惠便一步上前跪下,意欲為怡親王脫靴。怡親王一看是雲惠忙說:「不勞煩姑娘了……」
雍正笑道:「沒事兒!」說著向雲惠使了一個眼色。
雲惠忙為怡親王把濕靴子脫了下來。雍正便說:「雲惠你去傳兩碗熱奶子上來,給十三爺暖暖胃!」
雲惠答應一聲忙下去了。
怡親王坐在雍正對面的炕上說:「皇上,這情景讓臣弟想起咱們小的時候了。」
雍正笑道:「是啊!那時候有多好啊!你還記得嗎?也是這麼一個冬天,咱們兄弟幾個都偎在炕上練字。結果皇阿瑪一看老八的字,眼睛立刻就瞪了起來,當場就給撕了!還罰他重寫五百遍!」
怡親王笑著說:「是啊!我們幾個小點兒的,都嚇壞了,也不敢出聲兒。您和三哥、五哥他們就幫著八哥一起寫,三哥還說得盡量臨得像是八哥的字,要不被皇阿瑪看出來大家都得挨罰!」
雍正放下筆接著說:「是啊!五弟老實,當時就說八弟的字那麼難看,咱們怎麼寫也寫不了那麼醜啊!」
怡親王忙笑道:「對,對!我記得這句話一出口,八哥當時就放聲大哭!這事兒最後是怎麼收的場來著?臣弟記不清了。」
「是啊!你那時還太小。」雍正沉浸在一種幸福的回憶之中說:「我們是幫他寫了,結果被皇阿瑪看出來啦,我們幾個都陪著他在大涼天裡罰跪!後來還是皇太后見一下子罰了好幾個皇子,心裡不忍,親自向皇阿瑪求的情,這才饒了我們幾個!」
怡親王笑著搖了搖頭感歎道:「要是八哥還是從前的八哥該有多好啊!」
雍正歎了口氣說:「唉,他就是從聖祖皇上二廢太子開始中的邪啊!」
怡親王由衷的惋惜道:「其實八哥真是一個聰敏幹練的能臣。這能不能成才是自己努力的結果,可是這當不當得上皇上,這是天命之事,人力豈可強求?他這麼個玻璃人兒,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是啊!他家那個悍婦也不起好作用!」雍正恨道。
怡親王一笑說:「俗話說得好,妻賢夫禍少!誰攤上他們家那位主兒,誰得倒霉!說不好還得倒大霉。」說著自己先笑了起來。
雍正也不禁笑了起來:「他也是,連後宅都倒騰不清楚,還總做皇帝夢!」
怡親王突然神色有點閃爍。雍正一看奇道:「你又有什麼壞主意了?」
怡親王笑道:「皇上,您不如效仿古人,也賞美女數名與陳醋一壇給廉親王妃?」
雍正也笑了起來說:「你啊!一看你那樣兒,就知道你又憋著壞呢。朕可以肯定,廉親王妃定將陳醋喝乾,也決不要那數名美女!」
怡親王邊笑著邊說:「臣弟想也是!哎,對了,皇上,您……」
「什麼?」雍正追問。
怡親王猶豫了一下,向外張望了張望問道:「皇上,那雲惠怎麼還是宮女呢?」
雍正一笑,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怡親王,如此能與他說幾句體己話的,也就是這個弟弟啦!「朕,朕沒敢再召她侍寢!」雍正小聲的說。
「什麼?為什麼?」怡親王太意外了,這位雷厲風行,果敢過人的四哥還有不敢的事?
雍正向前挪了挪說:「你也替朕分析分析。當初朕問過她,在知道了朕就是黃先生之後,她是否願意奉召?」
怡親王也向前挪了挪問:「那她怎麼說?」
雍正搖了搖頭說:「她說『可你不是黃先生』!」
怡親王實在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問:「後來呢?」
「朕又多次試探過,可她似乎不解風情!」雍正有點兒氣惱的說。
怡親王點了點頭說:「皇上,看來您是真喜歡她!臣弟對內子就是如此!當然臣弟並不敢拿她與皇后相提並論,臣弟是說那種感情。」
「對!朕知道!你,可有良策?」雍正期待的看著怡親王。
怡親王笑道:「當然有,既然您不願相強,那我就讓內子與她多多的親近。待到她們二人能說體己話兒之時,不就什麼都好說了嘛!」
「對,對!朕先前只是把她的閨中密友珍格格宣入宮中,可是那珍格格哪知朕的心意呢?」雍正拍手笑道。
這時雲惠端了熱奶子、熱點心並熱湯進來。雍正與怡親王不約而同的坐正了,好像兩個被老師抓住干了壞事的孩子一樣。雲惠奇怪的看了看他們,因有怡親王在場,並未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