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絕戀 第2卷 接聖旨太妃驚疑懼 看護膝君王動春心 32
    雍正元年京中朝局變幻莫測,顯親王為避禍終日閉門不出。老福晉與福晉便承擔起探聽政治風向的任務,內宅裡常有各派政治勢力人物的內眷們前來走動。上次老福晉的壽宴上,京城各派政治勢力便悉數到場,彼此間既相互利用,又相互制衡。使老福晉始料未及的是,當今聖上竟然也微服前來。不過,老福晉暗喜的是皇上沒有進內宅。一旦皇上進了內宅,便會看到各派政治勢力領袖人物的內子,全都到齊了,無一例外!不過老福晉對於蘇公公奉旨進內宅送賀禮一事一直憂患於懷,終日擔心皇上會不會為此怪罪於顯親王。

    這日,顯親王府突然接到讓珍格格進宮的消息,全家幾乎嚇死。老福晉與福晉反覆商量了很久。福晉不禁感歎聖祖皇上仙去了,當今皇上對自己府上的聖眷比起從前已經是不可同日而語了!老福晉只得自我寬慰:或許是要給珍兒指婚?總之,自從珍格格出府,老福晉便在佛堂內禱告,祈求全家平安。

    珍格格也是大驚失色。她以為是自己與雲惠安排的偷換秀女一案發了!所以她報著必死的心情來到皇宮。

    然而皇上並沒有見她,也沒有讓她去見任何一位娘娘。而是讓太監把她帶到了養心殿後面的一所小跨院宮女的住所。小太監指著一個單獨的房間說:「珍格格,您進去吧。皇上吩咐啦,說就在這裡說說話兒也罷了,奴才告退了。」

    珍格格忙拿出幾個小金錁子說:「多謝公公了。」

    那小太監忙接了過來說:「謝珍格格賞。」說完便自去了。

    珍格格忐忑不安的向內走去。一進屋,卻見炕上坐著一個人,正低頭寫著什麼東西。她不知道皇上讓自己見的人是誰,更不知該如何稱呼,只好輕輕的咳了一聲。炕上那人應聲抬起頭來,兩人四目相對,頓時呆在當場。

    還是雲惠先反應過來,忙下地來,拉著珍格格的手坐在炕上,小聲問道:「你怎麼進來了?」

    珍格格呆住了:「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呢?」

    雲惠小聲說:「我自己頂替雲惠進來了!」

    「啊?你!」珍格格嚇得臉都白了。

    雲惠輕輕一笑說:「沒事兒,放心。皇上已經知道了,他說了不追究咱啦!你是怎麼進來的?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呢!」說著流下淚來。

    珍格格一聽這話,眼圈也紅了,忙擄起袖子說:「雲姐姐,你看,這只鐲子我天天戴著呢!昨天皇上讓人傳我進宮,我還以為是咱們的事發了。今天我是抱著必死的心進來的,沒想到竟能與你見面!」說著也流下淚來。

    兩人相對垂淚,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止住了。雲惠說:「咱們再次見面,真是恍如隔世了!」接著便把自己的遭遇對珍格格和盤托出。

    珍格格聽到雲惠被宮裡姑姑欺負,又是心疼又是難過。及至聽到皇上把雲惠安排在身邊伺候,又是高興又是擔心。她緩緩開口道:「雲姐姐,想不到你竟能投上皇上的緣法。妹妹這心裡,真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咱們的案子都過去了,皇上也甚是寵愛姐姐。憂的是姐姐在這宮中沒有背景和靠山,這天威難測,終究如何是好啊?」

    雲惠歎了口氣說:「唉,你說的我都明白。只是咱們能走到這步已經不錯了。我根本沒法選擇。後宮之中的傾軋鬥爭我是知道的,只是咱們無力改變這些事實。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吧!」

    珍格格忙拉住雲惠的手說:「雲姐姐,有什麼我能幫你的,你儘管說。眼下我尚住在京城。以後若是我嫁了,咱們姐妹一場,想再見可就難了!」說著又流下淚來。

    雲惠想到:皇上日理萬機,是不能指望的。自己因為拒不奉召侍寢,已經開罪了福晉。皇上保護了自己,但也把自己樹立成了後宮中的標靶!自己前途未卜,又深居宮中。今後想再見一見珍格格、繡文和沈三娘是真的不太容易了。想到這兒也落下淚來。

    正這裡,剛剛那個太監又來了,在門外叫:「珍格格,時候差不多了,奴才送您出去吧?」

    珍格格聽說,忙起身。雲惠便拉著她的手,兩人依依不捨。雲惠直送到院門,直看著珍格格的背影已經看不到了,才回轉身。回屋後,又暗自抹了半天的淚。

    不一會兒,一個小太監便來傳雲惠。雍正坐在春凳上,似乎剛剛生完氣,一回頭正好見雲惠進來。雲惠忙跪下請安:「奴婢雲惠恭請皇上聖安。」

    雍正不耐煩的說:「平身。」卻並不理雲惠,而是轉頭對一個小太監叫:「傳米玉貴。」

    雲惠只好躲到一邊兒站著。雍正元年也不知是怎麼了,剛進五月便驕陽似火。此時房間內擺著很多盆冰,乍一進來都有點涼,雍正好像很熱,一個勁的讓一邊兒打扇的宮女快點!過了一小會兒米玉貴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

    一進門忙跪下叩頭:「奴才米玉貴恭請皇上聖安。」

    雍正還是那麼不耐煩的說:「起來,朕明日起便移駕瀛台。你去安排罷。」

    米玉貴忙答應:「喳!」

    雍正頭都沒抬又接著說:「還有,著蘇培盛、雲惠隨侍。」

    米玉貴跪在原地答應:「喳。」

    雍正一擺手,表示沒有事了。米玉貴便起身,後退三步轉身退了下去。

    雍正又對一邊的當值太監說:「你們都下去,不聽傳不許進來。」

    只聽滿屋子宮女太監一起答應:「喳!」接著魚貫退了下去。雲惠也跟在大家後面。

    卻聽雍正冷冷的說:「雲惠?你出去作甚?

    「啊?我……」雲惠忙回到雍正面前跪好:「回皇上,奴婢以為也要下去呢,所以就……」

    雍正走到一張籐榻前說:「朕有些頭疼,想要睡會兒。」

    雲惠忙上前,給雍正把鞋脫下來,小心翼翼的問:「皇上用不用宣御醫呀?」

    雍正皺著眉搖了搖手說:「朕只是有些燥熱和疲憊,不礙的。」

    雲惠聽說便跪在腳踏上,輕輕的給雍正打扇。雍正閉上眼仰面躺著,也不知是睡了還是沒睡。不過表情似乎輕鬆愜意了一些。

    雍正只覺得漸漸的清涼了一些。他自己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翻身醒了過來。卻見雲惠正跪在榻前為自己打扇。其實這是一件再平常沒有的事,所有的宮女都會做的事。只是不知為什麼,看到雲惠給自己打扇,雍正的心中掠過一絲喜悅。

    雍正坐起身,雲惠忙放下扇子,遞給雍正一把涼毛巾,順手便給他把鞋穿上。雍正覺得身體似乎舒適了不少,便問:「什麼時辰了?」

    雲惠看著那架刻著羅馬數字的西洋鐘想了想說:「應該是申時吧。」

    雍正聽了不禁可樂:「應該?」

    雲惠忙說:「回皇上,是申時,下午四點一刻,是申時。」

    雍正想了想,知道她不是常人,便不以常理推之,卻又想起自己竟睡了兩個時辰了於是便問:「雲惠,朕睡了多久?」

    「回皇上,您睡了兩個時辰左右。」雲惠嚴謹的答道。

    「這兩個時辰你在做什麼?」雍正看著雲惠的眼睛問道。

    「回皇上,奴婢在給您扇,呃……打扇。」

    「一直都在?」

    「回皇上,一直都在!」

    雍正驚訝道:「快起來吧。慢點,腿又麻了吧?」

    雲惠卻跳起來頑皮的一笑說:「皇上,您看!我有經驗了,自己制做了防護用具!」

    雍正頓覺自己血脈噴張!因為雲惠將紗袍提到膝蓋處,露出兩條白細光滑的玉腿來,還完全不以為異!雍正忙把頭轉向一邊有點尷尬的說:「嗯,好!快,快放下吧。跟誰學的這麼聰明?」

    雲惠突然離雍正很近的回道:「回皇上,原來太監宮女們都有好幾副護膝的,奴婢是從米公公那裡取得的真經!」

    一向嚴肅的雍正也不禁笑道:「行啦,別顯擺了,快起來吧。」突然又沉下臉來嚴厲的命令道:「對了,以後不許對任何人把腿露出來!知道嗎?」

    雲惠呆住了,這個雍正皇上怎麼回事啊?剛剛說話還挺好的呢,這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啊,於是只好懨懨的說:「奴婢遵旨。」

    可是雍正卻又補了一句:「在朕面前無妨。」說完就轉過頭看向別處去了。

    然而單純得不解風情的雲惠哪裡知道雍正的一片情意,她更加不知道的是,她自以為禮貌性的微笑,早已經被雍正視為三笑留情,而深深的印在雍正的心中!

    雍正雖然希望雲惠時時在身邊,但又怕雲惠累著。只好吩咐她下去歇息。雲惠一般要伺候雍正用過晚膳才會下來的。這天因為給雍正打了半日的扇,雍正便不讓她在跟前服侍晚膳了。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