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華散如星點,劍氣驟然隱匿。熏風輕颺,花草翻波滾浪,宛若霞映海洋。
其含光看著面前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一身藍色道服,雖然手中那道符咒已經破碎,面對他那柄鋒銳劍尖離咽喉不到一厘米的長劍,卻一臉無畏嚴正的神情。
達闕長舒一口氣,向身前那人道:「你叫言訒吧?謝謝你救我。」
原來剛剛散出白色光華、擋在少年身前的,就是那個在大馬路上追了歂瑞半天的年輕道士。
道士沒有回頭,在前面苦笑:「不是我救你,是他沒想殺人才對。」
少年低頭發出一聲輕笑:「那也應謝。如果只是我的話,他未必不想。」
其含光神色不明的視線越過言訒,重新釘在達闕身上:「你可知我家小姐的去向?」他手中長劍,開始幻化無形。
達闕抬起眼來:「她離家出走?」見其含光不發一言,便道,「她是什麼時候走的?自從我們離開莊園,就沒有見過她了。哦,搬家之後那個週日,她到我打工的酒吧來過一趟。那就是最後一次見面。」
其含光看進達闕漆黑的眼眸中,像是要確定他說的話是否屬實,好半天才冷冷一句「再見」,轉身離開。
「他是什麼人?」年輕的道士回過身來,充滿疑問地望著他。
達闕眉宇飛揚,哂然而笑:「他是什麼人,以你修道之人來說,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言訒扭頭若有所思地望著其含光的背影,道:「他的氣非常純正,就如真氣一樣,不然也劈不開我設下的咒符防護,應該……」他估摸著跟達闕這種外行說的再多他也聽不懂,就沒有再說下去,而理清的思路卻使他的眼睛出奇地明亮起來,匆忙道,「請替我轉告你的妹妹,近來此地風澤之氣很是混亂,要她一定小心謹慎。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說罷,追著其含光去了。
烈日依然,沒有一絲雲彩遮蔽,站在原野之中的少年四處張望,怎麼看都覺得到有樹蔭之處的路程非常遙遠,自己就像一塊擱在架子上的烤肉,幾乎要發出「滋滋」的響聲了。
達闕低頭看了看腳上的家用拖鞋,放棄了走到公路上攔車的打算,輕歎了口氣。
面前的場景變幻,他回到了歂瑞的家門口。
大門還跟他離開時一樣敞著。他一進屋裡,就發現客廳空無一人,自己從冰箱裡拿出冰凍綠豆湯倒了一碗,一邊喝著一邊走到沙發那裡,將空碗往茶几上一擱,就直直地倒在沙發上。木製沙發為他曝曬過的皮膚帶來一絲微涼,令他舒心地伸展四肢。
「……不要,你不要這樣……」
「你不愛我嗎?」
「……愛……」
「我也愛……你。」
「可是……」
「哪有那麼多可是?」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