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家裡並不是那麼冷清,在他不遠處的三人座沙發上,尚賢知正同這段日子以來一樣,在跟烏狄妮竊竊私語。
近來金髮的美少女不太纏著達闕了,跟他之間,變成了一種普通朋友般的淺淡關係,除了偶爾還跟他鬥個嘴之類的,幾乎不太說話。
達闕回頭看看他們,烏狄妮安靜地偎在尚賢知的懷裡,臉上帶著一抹羞澀,碧藍的眼睛像一泓清泉倒映著對方的臉,紅潤的嘴唇閃耀著幸福的光澤。
少年眼中掠過淡淡笑意,回過頭繼續看電視,眉間卻難免浮現一絲憂慮。尚賢知那一見傾心的激情能否承受終將揭開的真實?
有人在敲門。那一對兒只顧得上卿卿我我,達闕只得放下遙控器。
「請問你找誰?」
門口站著一位比達闕更高的男人,鋒銳如刀的眼神釘在他臉上,彷彿可以剔骨剜肉。
「你是達闕?」那人問道。
少年微微點頭:「我就是,你是?」
「其含光,」男人道,「掌土莊園的人。」
少年側身延請:「是文樂盈有什麼事嗎?小瑞上學去了,你請進吧。」
一邊說著一邊轉身進屋的少年感覺自己的胳膊被抓住了,他停下腳步,低頭看了看自己被那人緊緊抓住的手臂,復抬頭道:「難道是找我?」眼睛燦若晨星。
其含光的凌厲眼神依然牢牢地釘在他臉上,雖不說話,表情卻非常確定。
「那我們出去吧!」達闕向屋裡喊,「烏狄妮,把酒吧的鑰匙借我用用!」
「不用。」其含光沉聲道,左右看了看,身體迅速淡化,少年也跟著淡入進空氣當中。
鑰匙「啪」一聲落在門口空蕩蕩的地上,烏狄妮在尚賢知懷裡搖頭:「一串鑰匙都接不住!」
原野上草茂花繁,蝶舞蜂鬧,遠處森林深深淺淺,碧綠如帶。
這是與歂瑞相遇之地。達闕望了望頭頂高懸的烈陽,此時熏風如蒸,裹挾著身體,不再似春天般清爽宜人。
「你果然不怕。」帶他來的男人的眼睛似乎一刻都未曾從他臉上移開過。
「既然是文樂盈有事要見我,我何必害怕?」少年在附近掃視一遍,沒有看到什麼土丘木樁之類,只好跟對方一樣站在齊腰深的草叢裡。
「我並非奉小姐之命,而是應莊主之命。」其含光冷冽的聲音將蒸騰的暑氣破開。
達闕眼中閃過莫名的光芒:「她母親要見我?」
此言一出,男人右手忽然握緊,一把寒光凜冽的長劍赫然出現在他那隻手中,劃破長空,直取少年咽喉。
「敕!」一個人突然出現在少年面前,指間夾一符紙,向著其含光揮出,頃刻間白色光華籠罩住他及身後的少年,比天上烈日更熾。
長劍沒有絲毫停頓,如切豆腐一樣,輕易突入光華之中,奔這人咽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