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多能夠感到那開始波動的寒意:「她非常喜歡達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至於少年,好像對她視而不見。小瑞跟她關係倒更好。」
只是個看上少年的奇怪的人嗎?文樂盈沉思,還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為什麼不能心平氣和地看著,就像父母所做的那樣?
城市的夜色是喧鬧的,無數的功能性和裝飾性的燈光將黑暗驅趕,奪去月亮和星星的光輝,成就出一座巨大的人類的幻象世界。人們忘卻了自己是充滿詩意的大自然的一部分,用鋼筋水泥與它隔絕,將全部心靈投入那荒誕的虛幻之中,在燈紅酒綠之間實現著自己不為人知的慾望。
「Ice Water」幾乎人滿為患,很多人都沒有座位,半倚在吧檯前欣賞店主超乎尋常的調酒技巧,時不時爆出一陣歡呼。
「這到底是酒吧還是馬戲團?」文樂盈自從進來,一雙秀眉就不曾展開過。
馬多站在她身邊,時不時為她擋住擠來擠去的人:「生意這麼好的酒吧第一次看到,背景音樂都聽不到了。」
文樂盈快要忍耐不下去了,她來了半個小時,連那位店主長什麼樣都沒看到,可要讓她擠到吧檯前去,做夢吧?!
有人比她更快失去耐心。
「全都給我滾開!」一聲怒吼從吧檯那邊傳來,整個酒吧頃刻安靜。
「你們到底是來喝酒的還是來發瘋的?!要喝酒就都給我安安靜靜地待一邊去,不然就滾出去!現在開始,誰要是敢再發出什麼聲音,就等著瞧!!」
這痛罵的女聲剛剛停歇,就聽門口進來一個人大聲道:「誰是店主,給我出來!」
「砰!」一隻酒瓶從吧檯那裡飛越了將近二十米的距離,準確無誤地落在那人的頭上,那人當場倒了下去。
「現在大家明白了嗎?」那女聲終於歸於嬌美甜蜜,但效果絕對比剛剛的怒吼更強大,「明白的話就到一邊去喝酒,沒有點單的客人過來吧檯這邊點單。」
「因為小店人手不夠,可能服務不周,還請見諒。」達闕的聲音傳了出來,淡然柔和,一如往常。
吧檯前簇擁的人們終於各自拿著杯子散了開來,這個剛剛被不斷的喝彩所圍困的舞台展露在文樂盈的面前。
背靠酒櫃站著的店主是個絕對的美人兒,挽起了長髮也依然青春逼人,白色雪紡襯衣配上與她的眼睛同色的繡花馬甲和領巾,好像童話故事裡假扮騎士的公主。
人群剛剛散開,達闕就從吧檯裡一躍而出,奔向店門。
烏狄妮是個完全不考慮後果的人,就算人家的生死不關她的事,可那瓶1947年份柏圖斯莊園佳釀也不是可以用來當武器而不令人扼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