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以前還是陽光明媚,到五點時天空陰雲密集,毫不客氣地下起雨來。春夏的渥太華屬於海洋氣候,經常是說下雨就下雨,在這裡隨身攜帶雨具,也是一種必要的生活習慣,否則很容易被雨淋。
她今天忘了帶傘,便搭乘黃明宇的車回去。到公寓後,他沒有走的意思,說她還欠他一頓晚餐,既然今天來了,就為他做晚餐吧。起先車小瑋有點擔心古海峰見到黃明宇的情景,進屋後,房子安靜得很,平時都會聽到音樂,今天卻沒有一點聲音。原來古海峰並不在房子裡,也沒看到他的相機包,她想一定是他下午出去拍照碰上雨,避雨的話,晚餐大概會在外面吃了,所以也就安心做起晚餐。
這幾天的晚餐,都是古海峰幫著做了,原本就廚技不佳的她,現在更有生疏的感覺了。不小心的,食指碰到了電爐上正燒著的鍋邊,燙得車小瑋失聲而叫。黃明宇連忙過來看傷勢,不算嚴重,沒破皮,就是發紅髮脹發痛。他弄了盆冷水,把她的手按到盆裡,降溫後灼傷的手指立馬不痛疼了。但取出手時,痛疼感還是有點。
「有抹燙傷的藥膏嗎?」黃明宇問。
「沒有,在這裡哪會想到買藥膏,都不知道藥膏長什麼樣呢。」車小瑋苦笑。
「那就在水裡多浸泡一下,完全降溫後就沒事了。」黃明宇露出不滿的情緒問,「為我做一頓飯,就那麼不樂意嗎?每次總會出意外事件。」
車小瑋抱歉地笑,表示會完成晚餐的。她拿起手想放棄療傷,但又被黃明宇按回水中,笑稱他不會讓她帶傷做晚餐的。這時古海峰開門進來了,頭髮和衣服都是濕的,是淋雨回來的。看到她和黃明宇站在廚房,看到兩個人的手都在一個水盆裡,他的表情呆了一下。
看到古海峰的表情,車小瑋也頓感尷尬,知道他一定誤會了,連忙將自己的手從黃明宇的手中抽出來。她問古海峰吃過晚餐了嗎,他搖了搖頭,然後將相機包放到客廳的茶几,在行李箱裡拿了衣服,去洗手間洗操換衣服了,表現得極為自然又極為平淡。
也許是因為她的抽手行為,也許是因為古海峰的回來,黃明宇走了,依他的話來說,是吃飯的心情完全被破壞了,不想在這裡吃了。這樣也好,不會出現她所擔心的情況了。燙傷的手指感覺不那麼痛了,車小瑋便繼續做晚餐。
「你的朋友走了嗎?」
古海峰走到廚房一邊倒水喝一邊問她,他已經洗好澡換好衣服。
「是啊,他有事走了。」
「感覺你們兩個人的關係很好,又為什麼要拒婚呢?」他不解地問。
車小瑋看了看古海峰,他的表情還是那麼平淡,平淡又有點嚴肅。她很難和他解釋拒婚的其中原由,也覺得沒必要和他解釋那些。既然他問了,總要給個答案,她想了想,回答他,拒婚是因為還沒有找到結婚的理由。
「找到理由,就會結婚嗎?」古海峰繼續問。
「應該是吧。」她輕聲回答。
古海峰沉默了一下,又問:「那結婚的理由是什麼?」
車小瑋找不到答案了,以前她會答,理由就是讓彼此愛上對方,可有了那個半年期限,這個燦爛的理由也就有可能要作廢了。既然如此,她現在又怎麼有臉理直氣壯地說這個理由,所以,她給不了答案,因為答案已經沒有標準性了。
她不再作答了,反問古海峰為什麼要問這些問題。他稱是朋友間的關心,車小瑋差點要求他說明是哪種朋友,剛才的表情又是什麼意思。如果他們是同齡的話,問這些問題就不顯得特別了,就算提要求後被知道內心的愛意,也不算傷自尊。就是因為她比他大八歲,這些可以詢問的問題,都變得難以開口詢問。
「我的手剛才燙傷了,你來做晚餐吧。」
做飯的心情越來越差,車小瑋便把晚餐的任務交給了古海峰。他馬上接了她的活,並關切地詢問了燙傷。她表示不嚴重,但還有點痛,並乘機解釋了一下水盆事件。然後她退到二線,站在二線看著古海峰的背影,車小瑋覺得很近又覺得很遠。其實,她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觸到他的背,可就是沒辦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