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敏感地發現司空非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難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嗎?是不是自己不應該誇讚鈴木櫻子?雖然他恨日本人,但他卻不能不承認這個女孩子卻真的是個好女孩。
司空非淒然一笑,看著李銘問道:「你知道你們刺殺的那個司空言是誰嗎?他就是我的父親。哈哈哈。」他突然不可抑制地大笑起來,可是滿臉悲慼,眼中滿是譏諷之色。
李銘完全驚呆了,雖然他知道那人和司空非是一個姓氏,卻完全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是大名鼎鼎的司空將軍的父親。他看著司空非有些失控的笑聲,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勸慰。
過了許久,司空非終於止住了笑,頹然倒在床上,歎著氣說:「我和他在二十年前就斷絕了父子關係,從今往後,他就是我的仇人。」
李銘看到司空非靜靜地躺在床上,也不敢打擾,只好也躺回床上,實在是太疲憊了,他很快就睡著了。
司空非聽著李銘輕輕的鼾聲,卻睜著眼睛無法入睡。
下午在百樂門偶遇司空言和上官滄海,本來是他鄉遇故知,誰知這兩個曾經是自己親人的男人居然成為了日本人的走狗。
他根本沒想到拋下自己和母親二十年的父親居然會娶一個日本女人。他以為司空言早就死了,或者即使沒死,也一定活得很淒慘。他也曾想過父親好不好像陳世美一樣娶了一個富人家的女人,從此就忘卻了自己和母親。
可是任他怎麼想也沒想到這個陳世美娶到的是一個日本人,而且還心甘情願地當起漢奸來,而且一當就是二十年。
這二十年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可是他卻幫著日本人殘害中國同胞,他與他的日本妻子一同訓練日本特務,滲入中國革命者的隊伍中。
司空非曾經聽聞日本人的殘忍,簡直就不把中國人當人看。可是老祖先是中國人的司空言居然幫著殘忍的日本人做事。
如果母親在天有靈也一定不會原諒他的。自己是一個熱血青年,怎麼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看來眼下不能幫芊芊找她的師兄,而是要先除掉司空言和鈴木惠子才是。
咦,對了,剛才聽李銘說,他們的女兒好像叫司空櫻子。那自己今天傍晚碰到的那個日本女孩不就叫這個名字嗎?難道她們是同一個人?不過看起來這個女孩的確是個很單純很善良,也很漂亮。她的確不像心狠手辣的鈴木惠子。
司空櫻子對自己似乎有好感,既然如此,就先利用他也無妨,反正是個日本人,就算再善良,將來也會變成一個殺人惡魔的。
司空非一夜未眠,卻依然神采奕奕。他因為常年打仗的緣故,早已習慣了幾天幾夜不睡覺都能保持良好狀態。
他看到李銘依然在沉睡,便去浴室洗漱,換了一件衣服,去餐廳了早餐。他折回飯店,走到那幾個隨從的房間,吩咐他們先去洛城等待。
他們不肯,但是司空非威脅他們說,如果不聽從他的命令就再也不要跟著他打仗了。那些人只好先去洛城尋找幡然寺,只留下一個人為司空非開車。
司空非緩緩踱著步子走到百貨大樓附近,悠閒地逛起商店來。他走進一間賣洋裝的商店,想要送給芊芊一套衣服,哦,對了,順便要給朵朵買一件,不然那小丫頭一定不樂意了。這次沒帶她出來,她一定在鬧彆扭,送她一件禮物,應該就好了吧。女孩子不是都喜歡漂亮衣服嗎?看來用衣服來哄女孩子一定是最好的法子。
他突然從櫥窗裡瞥到了昨天那個女孩,他故意走出門外大聲咳嗽了一聲。
司空櫻子回頭一看,居然看到了他,她心跳突然加速,臉紅耳赤的,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走過來,羞怯地說:「你也來逛商店啊?」大概因為父親是中國人的緣故吧,櫻子的中文說得很標準,完全聽不出是個日本人在說。
司空非一時間也實在無法把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孩和殘忍的日本人聯繫在一起。他笑著說:「是啊,我正發愁給我妹妹買衣服,正好你幫我選選吧。」
櫻子眼睛突然變得很亮,滿臉驚訝,有些受寵若驚,「你真是個好哥哥,我要是有你這樣一個哥哥就好了。」
司空非心裡暗笑,我可不就是你哥哥嘛,如果你沒有日本血統,也許我真的會把你當妹妹的,可是誰讓你娘是日本人呢?
櫻子仔細看著架子上掛著的每件衣服,問道:「你妹妹多大年紀?身材怎樣?」
司空非略微沉思道:「年齡大概十六七歲,身材和你差不多吧。我覺得如果你穿好看的話,她們穿上一定也很好看。」
「她們?難道你不只有一個妹妹?」櫻子微微有些詫異。
「是啊,我有兩個妹妹,不過她們年紀差不多,另一個稍大些,今年十八歲了。」
「是嗎?那她豈不是和我一樣大麼?」櫻子心裡暗喜道。
司空非笑著說:「櫻子也十八歲了?那太好了,你選中的衣服,她們一定會喜歡的。」
「真的嗎?你不是討厭日本人嗎?那你妹妹討厭嗎?」櫻子的聲音突然低下去。
司空非笑道:「怎麼會呢?其實我只是討厭某些日本人,並不是所有日本人都討厭呀。像櫻子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我怎麼會討厭呢?」
櫻子的眸子像水晶一樣明亮,驚喜地抬起頭望著他說:「你不討厭我嗎?」
「當然不會了,你和我妹妹長得很像,看見你我就想起了她們。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討厭你呢?」其實司空非說的是實話。
櫻子卻會錯了意,以為司空非喜歡自己。她竊喜不已,仔細幫他挑起衣服來。她的眼光果然不賴,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小姐,審美品位很高。
她們走出商店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櫻子遲疑了許久,終於開口說:「水平君,能請你到我家吃午飯嗎?」
司空非一直在等著他這句話,聽到她終於說出來了,便欣然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