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非抬頭一看,原來是個軍人,而且還是個日本軍人。他極其厭惡地看了看這個日本人,轉身就走,可是卻被幾個日本人擋住了。
那人冷冷地說:「站住,請向田中君道歉。」
司空非卻高傲地抬起頭顱,冷冷地說:「我絕對不會向狼子野心的日本人道歉。滾開,好狗還不擋道呢。」
田中次郎的隨從正要怒斥,卻被他抬起手制止了,露出一個十分有涵養的笑容,用生硬的中文說:「對不起,是我的隨從不懂事,還請先生不要介意。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司空非連看都不看他,輕蔑地說:「日本狗還不配知道大爺我的姓名。」
他抬腳就要離開,卻被一個人拉著,低頭哈腰地說:「田中君,對不起,都是小人這乾兒子不懂事,惹您生氣了,希望您看在小人的面子上,不要和他計較。」
田中次郎哈哈大笑道:「怎麼會呢?上官君,我就喜歡有骨氣的人。」
司空非訝異地看著上官滄海,他怎麼也沒想到上官滄海已經淪為日本人的走狗,他憤怒極了,大罵道:「從今往後,你再也不配作我的乾爹了。咱們就此一刀兩斷。」
上官滄海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的,十分尷尬,好在司空言笑著過來,跟他們說了聲對不起,便拉著司空非離開了百樂門。
司空非很生氣,甩開司空言的手說:「我看不起你,你怎麼會和上官滄海這樣的日本走狗走在一起?」
司空言十分尷尬,但是又不敢生氣,只得賠笑說:「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咱們的老鄉,他還是你的恩人呢。」
司空非冷笑道:「他曾經是,但是如今他和日本人牽扯在一起,我看不起他。日本人如今正在蠶食中華大地,他卻還要幫著日本人奪取自己國家的領土。這樣的中國人是中國的敗類,我不願跟這種人又任何瓜葛。」
司空言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便說:「今天晚上你去我那裡吧。其實不是我拋棄你們母子,實在是當年我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司空非想起母親,心中就一陣刺痛,看著眼前讓母親等了一輩子的男人,心裡頓生厭惡之情,冷冷道:「我累了,要回飯店歇息了。」
司空言自知理虧,看到司空非冷漠的眼神,也不敢再多說,只能看著他的背影離開。
他沒有再回百樂門,而是轉身回到自己的府邸。他的腳步異常沉重,眼前浮現著吳月的含情脈脈的眼神。可是吳月的樣子如今在他的腦海裡早已模糊不清,只記得當年的那種柔情和感覺,相貌早已忘卻。
可是看到司空非的臉,不由得記起了當年,已經二十年了,他以為自己早已忘卻,可是如今卻依然是那麼清晰。
二十年前,他來到上海做工,本想掙點錢,貼補家裡。可是沒想到他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就上當受騙了,他和一大批中國人被運到日本做苦力。他一直想要逃跑,可是從來沒有成功過。
有一天,他忽然被一個日本人叫了出去,帶到一間很豪華的辦公室。一個職位好像挺高的人坐在那裡笑吟吟地看著他笑,他有些不知所措。
那個日本高官問他,「如果我能讓你不再做苦力,你願意為我做事嗎?」
司空言十分驚訝,但是一想到能離開那個鬼地方,便點頭答應了,笑著說:「只要能離開那裡,讓我做什麼都行。」
那日本人滿意地點著頭說:「很好,我會讓你過上富足的生活的,不過前提是你一定不要讓我失望。」
司空言信誓旦旦地說:「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那日本人頷首道:「很好。請佐佐木少佐。」他沖在外面站崗的日本士兵喊道。
佐佐木進來後,敬禮道:「齋籐少將,有何吩咐?」
然後他們嘰裡呱啦地說了一堆日語,司空言一句也沒聽懂,只是看到他們談話的時候,不時看看自己,他有些尷尬。
他們談完話,佐佐木便帶著他離開這裡,去了一個戒備森嚴的地方。他有些驚恐地望著四周的高牆,難道是要在這裡殺了自己嗎?可是想要殺我,隨便找個地方就行,又何必大費周章呢?
他心裡正在嘀咕,卻見一個女人迎上來,他們嘰裡呱啦又說了一堆日語。
司空言正覺無聊的時候,佐佐木突然說:「司空君,你先在這裡訓練一段時間,以後鈴木惠子小姐就是你的負責人,希望你能聽從她的命令。那我就先告辭了。」
司空言衝著佐佐木的背影大喊道:「佐佐木先生,你讓我在這裡做什麼啊?」
佐佐木回頭道:「惠子小姐會告訴你的。」
鈴木惠子笑著說:「先生,請不要大聲喧嘩,一切聽從我的安排便是。」
司空言心裡十分不屑,派一個女人訓練我,真是個天大的笑話。可是接下來的事情,讓司空非不敢再輕視鈴木惠子。
因為這個女人不僅騎馬射擊技術十分高超,而且心狠手辣。下面幾百個被訓練的人,一旦犯了錯誤,就是一陣鞭打,而且還要被關在黑屋子裡不讓吃飯。
如果有想逃跑的人,她乾脆將這人關在籠子裡和飢餓的猛虎或者獅子搏鬥,如果勝了就有飯吃,如果失敗就會成為獅子的盤中餐。
司空言戰戰兢兢地小心翼翼地順從地練習著,因為他要盡快完成訓練,早些離開這個鬼地方。雖然鈴木惠子長得很美,可是心卻像蛇蠍一樣狠毒,他是再也不想見到這個女人了。
司空言本來就聰明,再加上刻苦訓練,很快就完成了訓練。
他要離開那天,鈴木惠子對他和顏悅色地說:「司空君,真是奇才,竟能在三個月內就完成所有訓練,是不是中國人都像司空君一樣聰明?」
司空言面對她的柔聲細語,有些手足無措,憨笑道:「哪裡哪裡,是惠子小姐教的好。」
鈴木惠子突然湊上來,離他的臉很近很近,她的唇幾乎就要碰到他的臉了。司空言心跳加快,心裡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她對自己這麼溫柔,到底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