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滄海那天晚上又喝醉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彷彿許多年沒有睡過覺似的。他揉了揉眼睛,看見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背對著自己。
他想,難道這就是主人麼?
「上官先生,可睡飽了?」那聲音彷彿是鼻子被塞著一般悶悶的,聽著怪不舒服的。
他忙回答說:「謝謝主人的招待,只是我有一些疑問,不知能否請教?」
那黑斗篷人並未回身,只是點了點頭說:「先生,但說無妨。」
上官滄海問道:「這是什麼地方?你為什麼要救我?你如何救了我的?其他得了瘟疫的人可都好了?還有你為什麼要給我這麼好的待遇?」
那人「哈哈」大笑,悶悶的笑聲中夾著一絲尖銳,刺耳的聲音在偌大的房間迴盪著,「先生,你的問題似乎有點多。不過我一個也不能回答。」
上官滄海被黑斗篷人的話噎住了,他有些氣憤,從來還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呢。他一向頤指氣使慣了,一時還無法接受,他憤憤地冷哼了一聲。
黑斗篷人似乎能看到他氣呼呼的表情,「嘿嘿」地笑了兩聲,「先生不必生氣,我只能告訴你令尊、令堂、尊夫人和令愛都安然無恙。」
上官滄海大喜道:「真的嗎?是你去救的她們嗎?」
黑斗篷人輕輕搖了搖頭說:「那倒不是,令夫人身邊有保護神,自然可以確保平安。」
上官滄海此刻沉浸在喜悅中,並沒有聽出黑斗篷人的畫外音。
那人說道:「先生,可喜歡這裡?」
他滿意地點著頭說:「唉!天堂一般的地方,怎能讓人不喜歡呢?只是……」
那人似乎能看穿別人的心事,淡淡道:「先生不必擔心,安心住上幾日,玩夠了再回也不遲啊。你家裡我會照顧的,你就放心吧。」
上官滄海不明白黑斗篷人為什麼要幫他,心裡不是不懷疑,只是這人讓他有一種恐懼感,望著他久了,心裡竟會湧起一陣寒意,他只好乖乖從命。
黑斗篷人突然轉過身來,他竟戴著一副青銅面具,露出的眼睛裡透出冷冷的邪惡的光,看得他心裡發怵,他忙轉過眼睛,打量房間奢華的傢俱。
那人嘿嘿乾笑道:「先生,只管盡情享受,關於在這裡的事,我不會告訴你夫人,但是你也要答應我,離開這裡後,關於這個地方,你一個字也不許提起。」
上官滄海感覺到兩道如同匕首一般鋒利的冷光射向他的臉,他驚慌失措地頻頻點頭。
那人似乎對上官滄海的順從很滿意,他收起冰涼的目光,竟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上官的肩膀,「先生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我一定盡量滿足。先生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不要太拘束了。」
上官滄海哪還敢多說,只是一味點頭,心裡卻在盤算著如何離開這裡。
那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臨走前似笑非笑地狠狠地盯著他看了一眼,上官滄海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什麼也不敢再想了。他倒想隨意去玩,可是一想到那人恐怖的眼神,就打消了念頭,只是要了幾罐女兒紅,想要一醉方休。不過這酒的味道醇厚香濃,忍不住多喝了幾杯。
上官滄海醉意正濃,膽子便也大了起來,便叫來幾個少女表演歌舞。她們聽話極了,上官讓她們怎麼跳,她們就怎麼跳。讓她們喝酒,她們竟一點也不推辭,仰頭就干了。這讓上官滄海興奮極了,不知不覺就喝醉了。
他看到水靈奄奄一息地抱著瘦弱的芊芊在熊熊大火中掙扎著,芊芊冷冷地笑著,眼神中透著一股邪氣,似乎在指責他的放浪形骸。他驚出來一身冷汗來,醒來後看到房間竟然橫著五、六個套著彩色衣裙的骷髏架子,他大叫著跳著離開房間,誰知原本站滿黑衣人的大殿裡居然全成了骷髏架子。他嚇得癱軟在地上瑟瑟發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個黑斗篷人到底是人還是鬼?他們要把自己藏匿在這裡到底有什麼目的?他的心裡有一大堆疑問,卻不知問誰。他在心裡呼喊著:老天爺,救救我吧。以後我一定天天給您燒香磕頭。
誰知老天爺沒有出現,一個穿著白色紗裙的美婦人裊裊婷婷地卻向他走來,她嬌笑著說:「哎呦!上官先生,您是不是喝醉了呀!我們這裡的酒雖醇美,可也要量力而行啊!」說著就要去攙扶上官滄海。
上官滄海急忙躲開那雙纖纖素手,大叫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美婦人吃吃笑著說:「那你看我像人還是像鬼呢?」她無意間把塗滿紅色蔻丹的手指搭在上官滄海的手上。
柔若無骨的手分明是有溫度的,他長舒了一口氣,「總算見到人了。
那美婦人掩著嘴笑道:「先生,可真會說笑,難道我們這裡都該是鬼不成?」她攙扶著他走進屋內,卻不見了那些嚇破了他膽的紅粉骷髏。
上官滄海正要說話,卻見黑斗篷人走進來,上官滄海用乞求的神情地望著他,「你們放過我吧,我想回家了。你們這個鬼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黑斗篷人用悶悶的聲音大笑說道:「哈哈哈,哪裡能有這麼富麗堂皇的鬼地方?很多人想來都來不了呢?你應該覺得很榮幸才是。」
那美婦人嗔笑道:「夫君,你怎麼老是取笑人家上官先生呀?你看他都被嚇成什麼樣子了。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黑斗篷人清了清嗓子說:「我姓莫名非,字若虛,她是我內人,姓陰名影。我們夫婦二人辛辛苦苦創建「魔鬼城」,是為了成就一番大事業,但是我們需要一個特別的人來相助。」說完他用一種特別的眼神看著上官滄海,讓他很不自在。
上官滄海疑惑道:「特別的人?是誰?不會是我吧。」
那夫婦二人哈哈大笑起來,「先生,真有意思,當然不是你了,是另有其人。只是現在不便透露。所以咱們要簽一個協議,以防你日後變卦。」
上官滄海奇道:「咦,我為何要和你們簽協議呢?而且這樣對我有什麼好處呢?」
陰影媚笑道:「先生放心,好處自然少不了你的,只要你與我們簽了這份協議,你離開這裡後想要什麼,我們都會滿足你。」
上官滄海動心了,「好吧,那先讓我看看協議的內容。」
只見那白紙上只寫著幾個字,如下:
協議
莫非與陰影夫婦將滿足上官滄海的任何要求,三年後我們二人將會去上官滄海家簽訂另一份協議,上官滄海不得拒絕協議內容中的要求。否則將不得好死!!!
上官滄海
民國十年
上官滄海苦笑不得,「這算是什麼協議?又不是什麼大事,還給我下這麼狠的咒。」但還是按了手印。
莫非嘿嘿乾笑著說:「是不是大事,三年後見分曉。但是不管那時你的境況如何,都必須答應我們的要求。而且你必須做到,明白了嗎?」說著順手把協議藏在衣服裡。
上官滄海見他說得鄭重,雖狐疑滿腹卻不得不點點頭,好奇道:「能告訴我是什麼要求嗎?」
陰影高深莫測地說:「天機不可洩露。」
上官也不好再多問,忽然想到夢中被火燒的水靈,擔憂道:「莫非,我實在是擔心我夫人和孩子,什麼時候讓我離開這裡?」
他們夫婦對視一眼,莫非衝她輕輕點了點頭,陰影便開口說道:「你此刻就離開這裡,只是在這裡的一切萬萬不可透露出去,就連你夫人也不能提及,否則我決定不會放過你的。如果你想找我們,只要念「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這兩句詩便可。」她雖語氣輕鬆,卻又透著威脅,她甜美的聲音中有一種陰冷,令他不寒而慄。
莫非和陰影夫婦準備了一大桌豐盛的飯菜,但上官滄海想想那些紅粉骷髏就心驚肉跳,而自己卻還和她們玩得不亦樂乎,這頓飯上官吃得食不知味,他急切地想回家了,此時竟然想念起芊芊來,那個魔鬼和天使結合的怪物。
上官滄海被蒙著眼睛上了一頂轎子,黑衣人抬得又快又穩,頓覺耳邊生風,他很想摘下眼罩看看,但是手被綁在身後,動彈不得。不多久,他感覺轎子停了下來,一個黑衣人鬆開綁著他的繩索,便消失了。上官摘下眼前黑布的時候,天雖然只是濛濛亮,但發現自己回到了熟悉的家鄉,這個久違了的地方,他突然感覺這個村子好親切。
他哼著小調輕快地走回家裡,輕輕敲了幾下門,門房老張迷迷糊糊地開了門,一看見來人,就驚慌失措地跑到院子裡大喊道:「鬼啊,有鬼啊!」
上官滄海無奈地搖著頭自言自語說:「難不成家裡人都以為我死了?我也算是去鬼門關轉了一圈的人,又在那什麼魔鬼城那個鬼地方待了那麼久,能沒有陰氣嗎?」
他踱著步走向自己的房間時,卻見瘦弱蒼白的水靈眼淚汪汪地深深地望著他,似乎要看到他的心裡去,她緩緩走近他,顫抖的雙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淚眼婆娑地問:「夫君,你終於回來看我了,你在那裡過的還好嗎?在那裡冷不冷?飯菜還合胃口嗎?會不會餓肚子?我天天給你燒紙錢,夠花嗎?你……」
他用唇堵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巴,熱烈的輾轉地深深吻著她,她感受到他的溫度,欣喜地流著淚水,熱烈地回應著他。他順勢抱著她走進臥房,把她放在床上,輕輕褪去她的衣衫,只見她肌膚依舊白皙光滑卻不再圓潤,他心疼地吻著她的每一寸肌膚。他們激烈的痛楚地愛著,最終融合在一起。
上官滄海看著滿面紅暈的水靈,十分嬌艷動人,忍不住再次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