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池水如陷入沸點,汩汩的翻湧著。
思羽的心臟已經快跳到嗓子眼兒了,阿瑞斯他們曾經說過,這個池子中永恆沉睡著一個偉大的靈魂……那就是「天」的靈魂,天,那是一種何等的存在啊!池子中第一次散發出超越死亡的氣息,那是一匹無暇的純潔的生命氣息,就跟思羽體內的「天的力量」相似,面對這股力量,思羽不由生出一股卑微感,雙腿軟弱的打顫。
「噗通!」身邊東子等人抵抗不了這種發自心靈的威嚴,雙膝一軟,跪倒在水池邊。阿瑞斯、參參他們也不好受,但身為神的他們仍然能夠咬牙撐著,不過片刻後,他們也繳械投降,單膝跪倒在地。唯一站著的,只有思羽一人。
思羽的修為在眾人中並不是最高的,但此刻卻堅持的最久,思羽知道,若不是因為自己體內也有一股天的力量相維持,恐怕此刻他也會像阿瑞斯他們一樣,不支的跪倒在地。
即使已經逝去,天的力量依舊強悍得令人畏懼。
水面發出一聲輕響,如一張撕破的白紙,一道白光從水底湧出,如一把利箭,扯碎了搖搖欲墜的大佛封天印。白光漸漸強盛,一個模糊的人影在白光中逐漸匯聚。那種無法逾越的感覺又一次湧上思羽心頭,緊咬著牙,思羽的小腿肚不住打顫,僅憑一口硬氣苦苦支撐著。
那白光中的人終於幻出了身體,只見一名年輕的男子漂浮在池面,他的身體修長,身高足有兩米開外,白光中看不清他的臉龐,但思羽依舊可以感受到那個男人射來的精練目光。
「……你是?」思羽試圖打破僵硬的局面,小心的問道。
「我的名字叫……青天!」那個男子開口了,他的聲音極為輕柔,讓人如沐春風。
就在男子念出他名字的瞬間,周圍匍匐的眾神魂們,紛紛發出低沉而威嚴的頌唱。「青天……青天……」阿瑞斯低頭默念著,臉上的顏色越來越凝重。
「嗤!」空氣中黏稠的威壓忽然一鬆,被喚作青天的男子散去了威壓,令眾人鬆了一口氣。阿瑞斯連忙抬起臉,仔細的端詳起男人的面容來,但令人失望的是,雖然那個男子近在咫尺,但他的臉上似乎蒙上了一層水汽,讓人看不清他的相貌,回頭看了一眼參參,他的臉上也是一臉的迷茫,看來兩人的情況差不多。思羽很奇怪的發現,自從那個男子出現後,他體內的「天的力量」就變得格外的活躍,而且思羽也從那個男子身上找到了一股熟悉感,這種感覺絕非是偶然,思羽心裡一動,帶著一點謙恭,開口問道:「請問,你就是那個逝去的『天』嗎?」
對于思羽,「天」這樣的存在只限於傳說,並沒有親身經歷過,所以心中除了一些敬畏外,並沒有其他的感覺。但對於阿瑞斯和參參,卻又是另一番感覺。作為曾經天靈界的戰神,阿瑞斯可是很清楚「天」的含義,那是一種超越生命,超越力量限制的境界,「天」不再是人物的代名詞,他代表的是一個境界,一個屬於創造的境界。這個世界便是「天」創造的,而像阿瑞斯這樣的神,只不過是一個修煉得道的生命,與創造他們的「天」相比,差距可想而知。所以可以想像出,當阿瑞斯親耳聽到那個男子說,「我就是那個逝去的『天』」時,內心的波瀾有多麼的壯闊。一旁的參參更是不濟,當他終於醒悟過來,自己見到的竟然就是「天」時,直接兩眼一黑,幸福的昏死過去。等他好不容易醒過來後,卻又再次帶著惶恐昏死過去。
雖然看不見對方的臉,但思羽卻清楚的感覺到,對方的眼睛始終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思羽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心中慌亂不已,思羽很擔心對方會報復當初偷取「天」的精元石這樁事。要知道當初美姬可是為了自己,才去偷取「天」的精元石,想必那顆精元石一定對青天很重要,從那顆精元石中蘊藏的能量就可以判斷它的珍貴。思羽很擔心青天會找他報仇,思羽心底很清楚,如果這個男子要動手,自己這群人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雖然對方只是一個逝去的「天」。
不過,思羽的擔心似乎有些多餘,沒多一會兒,青天那輕柔動聽的聲音再次響起了起來,僅僅一句話,就讓思羽和阿瑞斯再次陷入了極度震驚之中。
青天道:「帝釋天和你是什麼關係?」
思羽震驚,是因為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不免好奇的因素多了些。阿瑞斯震驚,則是因為「帝釋天」這個名字,已經如同一個魔咒,讓每個聽到它的人都會從內心深處感到恐懼。
「帝釋天和你是什麼關係?」看到思羽半天沒有反應,青天耐心的又問了一遍。
思羽醒轉過來,忙開口說道:「我……也許……就是他的血嬰,也是他的傳承者!」
青天平靜的點頭,彷彿這個答案他早已料到,並沒有讓人感覺出一絲的驚訝。思羽見對方沉默,心中的好奇不免更大,猶豫片刻後還是決定問出來:「請問,您認識他嗎?」
「嗯,算是有過一段交情……他幫過我一個忙,所以我答應讓他在我這裡布下他的靈魂封印……那天,他的分身從天靈界而來,打攪了我的沉睡,想在我這裡布下一個靈魂封印,並讓我為他守護,我向他提出一個要求,若他做到了,我就答應他。結果,七天後,他帶著我要的東西,重新回來見我,介於對他的承諾,我答應了他的請求,為他守護靈魂封印,一直到他的傳人出現的那一刻。」青天彷彿陷入回憶,將千年前的一幕,徐徐道來。
思羽聽到興起,不禁忙問道:「您讓他做了什麼?」
青天將那道模糊的視線注視到思羽臉上,驀地思羽感到一股冰寒從腳底板湧起,全身的毛孔猛然炸開,渾身力量在這股氣息下,變得躁動不安。
收回那股冰冷的氣息,青天彷彿忽然間老了千萬歲,聲音突然變得悠遠、離迷,有股說不出道不明的傷悲,許久才幽幽說道:「我讓他替我……殺了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