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羽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似乎置身飄蕩在天地間,像是一個游魂,沒有感覺,沒有思想,只有意識。
這種感覺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天靈蓋上有一股熱浪滲進身體,在身體各大經脈內游走一圈,飄散的靈魂好似被強行歸聚般,思羽只覺得所有的感覺一下子全都湧回身體裡,像是經過了萬年的輪回,那種感覺既真實又玄妙。
西門塵將手移開思羽的額頭,微笑的看著他一點點蘇醒,但眼神裡卻有一絲驚異。
思羽掙扎著睜開眼睛,帶著腥土氣息的空氣湧進他的鼻子,煽動兩下鼻翼,思羽驚呼的發現自己竟然還活著。
掙扎兩下想要坐起來,但試了兩次還是放棄了。身體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酸疼,只是全身軟綿綿的,絲毫提不起精神來。
重新躺倒在地的思羽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面前原來還有一位胡子花白,神態若然的老者。
“老爺爺,是你救得我嗎?”
西門塵微笑的點點頭,並沒有說話。
“謝謝你,老爺爺,可是我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你的。”
西門塵依舊還是笑著搖著頭。
思羽見罷也不再說什麼,只是掙扎著要坐起來身。
“小朋友,你如此這樣,是要干甚去啊?”西門塵終於開口,面色依舊帶著淡定的微笑。
“老爺爺,我要趕去家族聖地,剛剛鍾鼓齊鳴,定然是家族裡有要事召集,可是我現在卻耽擱了好久。”
“呵呵,原來如此,但你為何會遲到呢?你又為何會在江中?”西門塵笑意更濃,眸子中透著一股遮掩不去的慈愛之光,上下打量著思羽。
“我……我……”思羽突然語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就跑到江底的,但看著面前這位老爺爺慈祥的目光,似乎能看穿人的內心。思羽低下頭,咬咬牙還是決定將實話說了出來,但那些奇遇則就一筆帶過,畢竟思羽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昨晚自己經歷的一切。
“我昨晚在馬鞍山頂修煉著呢,不知怎麼的突然山倒了下去,我也就跟著掉下去了,今天早上醒來,發現我躺著江邊的一塊干地裡,然後老爺爺你也知道了,聽見鍾鼓聲,沒有法子上山我才選擇游泳過江的。”
西門塵點點頭,不知怎麼的,見到自己的這個孫子異常的歡喜。
“那你為什麼要在半夜去山頂修煉呢?別人可都休息了啊。”
思羽低下頭,突然他想起父親的責罵和同伴們的嘲笑愚弄。
“因為我笨,功力一直上不去,老是讓父親失望,所以,所以……”思羽畢竟還是孩子,說道傷心的地方,眼眶中竟然流下了眼淚。
西門塵戀愛的看著自己的孫子,眼眸中卻不時透著猶豫的神情,終於他像下定決心般,從懷中掏出一小瓶白脂玉瓶,揭開瓶蓋,頓時一股淡綠色的氣體飄出,清香四溢,思羽嗅到那股清香,頓時覺得全身一片舒坦,全身毛孔自動張開,一絲絲天地靈氣盡然自行的鑽進思羽的身體內,那種涼嗖嗖的感覺讓思羽全身舒坦,連四肢也漸漸有了感覺。
“老爺爺,這是?”
“呵呵,這只是一顆普通的丹藥,能讓你疏血活淤,氣脈通暢。快快服下它吧。”
思羽一聽一陣欣喜,他以為真是這樣的靈藥,雖然這種藥在尋常百姓那裡較為珍貴,但對於修真者來說,卻是最最平凡的丹藥,也不算極為珍貴的寶物。只不過思羽卻沒有想到,若真是平凡的丹藥,為何光聞氣味就能讓全身毛孔張開,自行吸收天地靈氣呢?!
思羽點頭接過靈藥,對著西門塵鞠了一躬,“恩人,謝謝你!”
短短一會兒,面前的老爺爺卻被思羽直接呼為恩人。
“不必多禮啊,來來來,我幫你服下它吧。”
說罷,西門塵讓思羽服下丹藥,自己則單手按住思羽的丹田處,想要幫思羽封印住丹藥的威力,畢竟只有他知道那丹藥的真真價值,而且絕非是一個連聚靈期都沒到的小孩兒能夠吸收得了的。
思羽當然相信面前慈祥的老爺爺不會加害自己,於是很配合的將丹藥伏下,盤腿坐下,全身放松,一切由著老爺爺。
西門塵將靈識小心的透入思羽的體內,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了,思羽體內的的確確只有五道筋脈,如此先天殘缺者,百萬中才可有其一,而且都不會活過二十歲。
西門塵一陣惋惜,其實剛剛給思羽服下的是在他閉關期間,花了無數天材地寶,煉制十多年才出爐的生靈丹,此丹天下無雙,煉制的秘方早就失傳,就連西門塵自己也只不過煉制成功了三枚,這還是他為自己渡劫而准備的。
這小小的一顆生靈丹可不能小視,它能在半燭香的時間內讓一名大乘期的高手恢復全部靈力,如此功效對於修煉之人來說,顯然就是另一條命啊。從這兒也不難看出西門塵是多麼的喜愛自己的這個孫子。
寧神聚氣,西門塵小心的用靈氣包裹著生靈丹緩緩的推向思羽的內府,此刻正是關鍵時刻,若一個不注意,讓生靈丹外面的保護膜散開,那生靈丹必將迅速的揮散,那其中蘊藏的大量天地靈氣就會直接撐破思羽的身體,畢竟他的功力太低,還不能完全吸收那些靈氣。
正當西門塵要將生靈丹推近思羽內府的時候,思羽丹田處突然產生一種吸力,吸力之大,讓西門塵毫無反應,控制的生靈丹就這樣飛速的沖進思羽的內府。
西門塵大吃一驚,就連他百年的修行道行,此刻也不自禁的動容開來。他從未見過這樣奇異的丹田,竟然能夠產生吸力,若這是一位高手的內府興許還有這種可能,但面前的只是一位經脈先天殘缺,修為更是低得可憐的孫子。
“難道他的丹田也有問題?”
西門塵想罷,連忙將凝聚靈識,追著生靈丹消失的地方探去。
很快,靈識就探到了思羽的內府外,西門塵在四周查看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雖然連接內府的經脈只有五條,但其他都還算正常。西門塵又仔細的查看思羽的內府丹田,發現思羽的丹田內黑色一片,就像凡人的丹田一般,沒有絲毫的靈氣匯聚。
西門塵很快恢復嚴謹,這時候不是感歎的時候,於是他連忙將靈識探進思羽的內府深處,找出那顆會要思羽命的生靈丹。此刻他只希望那顆生靈丹還沒有開始揮發藥效。
就在剛剛觸碰到思羽內府時,內府口突然蕩起一陣黑色的漣漪,就像一道水屏一樣,完全擋住了西門塵的靈識。
西門塵再吃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想到思羽的丹田怪異到這種地步,連他的靈識都無法探進一步。
不可置信的西門塵再次凝聚靈識,這次,他將靈識卷成一股,像鑽頭一樣慢慢向思羽的內府鑽去。
思羽內府口漣漪四起,黑色屏幕絲毫不讓步,無論西門塵如何努力,都無法突破那內府的防線。
久戰之下,西門塵不得已放棄了努力,此刻他的內心矛盾極了,不知道自己那樣做是幫了思羽還是害了他。
就在西門塵想要將靈識撤回思羽身體的時候,突然有股炎熱感從思羽的內府處透了出來,西門塵靈識一巨,那股感覺他當然清楚,分明是生靈丹開始揮發藥效時散發出的氣息。
“難道……”西門塵不敢往下想,但有一個事實,思羽體內的生靈丹已經開始生效了。
西門塵連忙將所有靈識全部集中在思羽的內府口,結成一個小結境,希望能擋住一會從思羽內府潰散的大量靈力。
凝神關注等待了許久,還是沒有能夠等到靈力的潰散,西門塵不禁有點奇怪,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那股炎熱的氣息又浮出一陣,西門塵連忙朝內府看去,只見那顆生靈丹一閃而過,就在在大海裡漂浮的一小塊浮木,一個浪打過,又消失不見了。
西門塵突然晃然大悟,那生靈丹竟然在思羽的內府裡旋轉。又有一個信息在西門塵的腦海裡浮現,思羽內府裡並不像一般人那樣,什麼都沒有,而是充滿了某種神秘的物質,這種物質是真實存在的,它能主動吸收對思羽有好處的東西,也能自行的保衛思羽,就像剛剛自己想要用靈識探測思羽的內府,卻被那黑色的東西給阻擋下來一般。
收回靈識,西門塵睜開興奮的雙眼,看著身旁面容舒然的思羽,他感到一陣欣慰,雖然他不能肯定自己的想法,但此刻看思羽的樣子,並沒有任何的痛苦狀,也就是說明,起碼現在一切都好。這樣的情況即使是活了幾百年的西門塵也不能做出解釋,但是他隱隱覺得,此刻面前這位先天經脈殘缺的孫子,絕非池中之物,而且,他絕非現在看到的這般不中用,也許他那神秘的丹田將會是改變他人生的重要武器。
西門塵撫著胡子,他要仔細想想如何幫助這個小孫子,雖然他明明知道,這個小孫子的經脈明明不適合修煉,但他卻依舊有一種預感——他必須盡全力幫助他。
就在西門塵還在思考的時候,身下的思羽卻發生了變化,忽然在他的丹田位置上亮起一紅一藍兩團光球,一股強烈的氣息沖天而起,將身旁的西門塵嚇了一跳,西門塵連忙跳到思羽身後,雙手抵住了思羽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