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礦區工人換班的時候,三輛吉普、兩輛解放卡車組成的車隊,便急急朝東面駛去了。這還是我頭一次見大草原,一望無際,到處都是過膝的大針茅草、冰草、羊草。由於人數太多,三輛吉普車只做了九個領導和地勘隊的前輩。我們四個還有隊中另外的兩人,以及礦區派出的五個普工,全都坐在一輛載人的解放卡車上。
大約經過了一個小時的行程,車隊在一座南北走向的大山前停了下來。領頭的那輛吉普車沿著山體走向,逕直往北去了。剛子閒不住,跳下車來活動了下手腳。七十年代的草原,遠沒有現在這麼熱鬧,尤其是剛剛經過文革的洗禮,到處都充滿著野性的味道,就像當年的北大荒。
雖然僅僅離開礦區一個小時的車程,卻已經看不到一點人煙。我下車看了看眼前的這座大山,不知為什麼,山上始終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霧氣,給人一種神秘感。看著那些高大峻猛的山梁,心裡總有一種緊張懼怕感,就像面對一尊瘟神一般!
很快那輛打頭的吉普車回來了,招呼車隊跟過去。大伙急忙上了車,沿著山體朝北方駛去。大約走了二十分鐘的樣子,車隊拐進了一條山坳中,很快便看到一條若隱若現的山道,顯然是經過人工砍伐過的,只是由於時間太久,被一些生長快速的灌木再次覆蓋了。
車子沒有停下,而是軋著不算繁茂的灌木叢,直接朝山頂爬了上去。一路顛簸的費了不少勁,一直到中午時分,車子才翻過了山頂,眼前的景色豁然開朗。山另一側是一片群山圍繞的大盆地,盆地中央有一座大型的高山湖泊,霧氣籠罩之下,頗有幾分神秘感。就在湖岸的不遠處,隱隱約約還可以看到一些漚爛的帳篷,以及一些生活用品。
一行二十多人,背著大大小小的儀器以及足夠半月用的食物,在嚮導以及隊長的帶領下,急匆匆朝山下走去。其實,真正用於地勘的儀器都非常實用,比如地質錘,地質羅盤,地質放大鏡,野外記錄本,DQL-2A型袖珍經緯儀,JK型天然電場選頻物探測量儀(JK型選頻儀),對講機,測繩,皮捲尺,鋼捲尺,望遠鏡測距儀,望遠鏡,海拔表等設備。這些東西都是體積小,質量輕,易於攜帶的,否則我們在大山中穿梭,光是運輸儀器都是麻煩事。
地質錘一般用的是SC30型號的,專業平頭,45號鋼材,橡膠手柄;地質羅盤則是DQL-8(阻尼式),主要用與測走向、傾向、傾角、定方位、測直角、定水平、測垂直角、測里程。在地質勘測、煤礦及有色金屬礦井的開採、軍事院校等頗受歡迎。JK型選頻儀主要用於尋找和確定天然或人工洞穴(天然巖洞、土洞、古墓、防空洞、煤礦采空區、煤礦突水處等);解決尋找覆蓋層下的斷層、破碎帶;建築地基穩定性評價;尋找和確定地下埋設物(如水管、煤氣管、鑄鐵的或是水泥的管道、電纜);
其實,這些儀器,我是沒必要介紹的,但為了稍微普及一下地勘知識,也是我一個老地勘員的責任和義務,所以還是多嘮叨了點。
直到傍晚的時候,大伙才風塵僕僕的在湖邊停了下來。隊長周揚和幾個前輩級人物,先到那些舊帳篷裡看了看,緊接沿著湖邊朝遠處走去了。剩下我們這幾個小弟把場地收拾了一下,由於時間過了太久,那些帆布帳篷早已經破爛不堪,附著了大量的籐蔓植物,以及一些湖邊常有的喜陰類苔蘚植物。
在收拾帳篷時,我發現了一點比較奇怪的現象,裡面的東西凌亂不堪,不像是自然因素下造成的,很有可能發生了劇烈的打鬥。可檢查了湖邊四五座帳篷後,卻沒有發現一具屍骨,倒是有很多大型的獸骨!
「大山,想什麼呢?」剛子扯開帳篷,站在外面叫道。
我指了指那些獸骨:「你看,帳篷周圍怎麼這麼多獸骨?」
「十年前,那些地勘隊員,肯定遭到了這些動物的襲擊。這些應該都是搏鬥中被殺死的。」就在我和耗子說話的時候,地勘隊老資格隊員中唯一的一名女性,張栩梅走了過來。她在這支地勘隊中很受隊長重視,正因為此才派她留下帶領我們勘查現場。雖然大家都不是搞偵探的,但通過觀察,即便以常人的思維,也能發現一些東西。
「看來,他們並沒有犧牲在這兒。」張栩梅檢查完所有的屍骨,確定沒有一具人骨後,自言自語的說道。
剛子指著幾句魚骨,不解道:「梅姐,如果真是遭到動物襲擊的話,為什麼這兒還有好多魚骨呢?總不會,連魚也跑到岸上襲擊人吧?」
張栩梅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示意我們先不要動這幾頂帳篷。等我們把營地佈置好後,周隊長他們才慢慢悠悠的走了回來:「怎麼樣,栩梅?有什麼發現嗎?」
「嗯。這兒發生過一場打鬥,不過人都已經轉移了,沒有發現一具人類屍骨。」張雪梅頓了頓,看了周揚一眼,接著說到:「不知為什麼,帳篷周圍有很多獸骨、魚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