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天單沐卿都沒有消息了,他知道自己不是紅妝後便不管不問了。
紅綿在房裡,撫過紅嫁衣,章恆說過了,就算是嫁,也只是形式上的嫁娶,並不會碰她,因為單沐卿會向他要人的。
會嗎?這幾天紅綿想了許多,自己的人生似乎在姐姐死後改變了,她走進了一段不該屬於她的感情。
這天,沒有人敲鑼打鼓,也沒有什麼客人來參加,只是一個簡單的儀式。
紅綿穿著紅嫁衣和章恆拜堂,門卻被撞開了。
章恆不必回頭都知道是誰來了,果然不出他所料啊,只是可惜了他和紅綿的緣份。
紅綿望著單沐卿時,心中複雜,激動萬分,是什麼原因讓她心跳加快?迷惑不解時,單沐卿已來到她面前,拉著她的手就走。
「你放開,我是章恆將軍的新娘!」紅綿拉回一絲理智,拚命掙扎。
「朕不是來阻止你嫁給他了嗎?你自然不是,跟朕回宮,以後,你就是朕的人。」單沐卿頭也不回的說著,只顧著將她帶走。
章恆聳聳肩,「我就知道會這樣,真是折騰了我啊。」
……
紅綿坐在宮中的床榻上,和單沐卿已傻傻坐著一個時辰了,未說一個字。
單沐卿長歎氣,說道:「朕……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紅妝沒有給我,你是不是能給我一次機會呢?」
紅綿聽了,感到酸楚,「姐姐本來就是要我來照顧你,守護在你身邊,是我太執拗,對你有所偏見,想想真的對不起姐姐交代的,所以,你無需提給不給機會,我會留下,但是,這個機會不是我給的,是姐姐給的。」
單沐卿點點頭,握住她的手,溫和的笑了。
紅綿沒有反抗,側過臉去,忍著笑容。
……
紅綿回宮,一句流言也聽不到了,這全是因她之前打了李采人和楊采人的事起了作用,皇上暫無妃嬪,除了些采人以外,就只有紅妝這個女人在天子身邊,誰敢惹?今後她就是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
下著雪的時候,紅綿穿著披風在雪地裡走著,看著自己留下的腳印,一串串,再回頭時,眼前多了兩串冰糖葫蘆,紅紅的,晶瑩透亮。
單沐卿遞給她:「這是朕讓人在宮外買的,知道你喜歡。」
紅綿笑著收下,都不捨得吃了,「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
「直覺。」單沐卿暖暖一笑,摟過她:「別染了風寒,回房吧。」
「哪有那麼嬌氣,我的身體還算不錯。」紅綿雖這樣說,但還是與他回到寢宮。
炭盆的火快燒完了,單沐卿添了幾塊炭進去。
紅綿吃完一串冰糖葫蘆,「真好吃,在宮外的時候就天天想著吃它。」她忽然想起姐姐也喜歡吃,小時候還跟姐姐一起搶呢。
留下一串,紅綿放在了姐姐的靈位前,雖然紅妝沒有墓碑,但是她一直寄情在靈位上,就像姐姐在身邊一樣。
單沐卿轉身,「對了,朕下了詔書,你看看,是該立你為後了。」他也不想再拖下去了,早晚要發生的事。
紅綿接過詔書,她展開,臉色漸漸蒼白,失落,挫敗,無奈,太多的感情摻雜起來。
詔書上寫著的名字是:紅妝。
而她是紅綿啊,單沐卿一直把她當什麼?這不簡單的筆誤吧,而是他心中一直將自己認作是姐姐?搞來搞去,她是個替身而已啊。
「你怎麼了。」單沐卿過去想撫摸她的臉。
紅綿別過臉去:「我是誰。」
「你在問什麼傻問題……」
「我是誰,你回答我。」
單沐卿微怔,「是紅妝。」他說完以後,心被刺痛一下,說的對還是不對,已經無可挽回了。
紅綿站起來,他們在紅妝的靈位面前。
「單沐卿,我……」她要怎麼說,當姐姐的替身開始的時候可以,她沒有怨言啊,只是現在,她對單沐卿產生了一種特殊的感情,因為有這種感情在,她已不能安然的去做替身了,她想做她自己,好久都沒有人叫她紅綿這個名字了。
好像,世沒有紅綿這個人似的,那她有多可悲?
「你不想當皇后?」單沐卿看得出她有難過傷心,卻裝作沒有發現,自己騙自己。
「我只是想問你,你這輩子打算把我當作姐姐嗎?」有時候答案很殘酷,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住。
單沐卿猶豫起來,久久不開口,目光望著其它地方。
「你為什麼不說話,這些日子以來,你從來沒有叫我的名字,我以為你在接受著我是紅綿的事實,原來,你還是把我當成姐姐。」
「不好嗎?你本來就是回來為你姐姐當替身的。」單沐卿真的不想提這個話題,他擰緊眉,眼中灑著淡淡憂鬱。
「你真的能分得那麼清楚?我和姐姐你真的可以分割開?」紅綿的眼睛紅了,太短暫了,她與單沐卿不過幾天的快樂,現在,傷疤再次揭開,她還要痛下去。
「可以,你就是紅妝。」單沐卿的雙眼已被自責掩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
紅綿連連點頭:「可我根本不是!」她跑著出去,單沐卿退後幾步坐在椅上,摀住自己的心,用力的捶打著。
第二天一早,單沐卿去看紅綿,他站在門口久久不敢進去,可是又想看看她怎麼樣了。
推開門,只見被子疊得方方整整,不像有睡過的痕跡,他看到桌上的信。
單沐卿,你與我的緣分可能就到這裡了,就算是這些也僅僅是姐姐的延續,我沒有為姐姐辦到,無法留在你身邊,雖然和姐姐性格不同,但我們會同時喜歡一個男人,所以,紅綿不能留下。如果留下,就應該是紅綿這個名字詔告天下,不是把姐姐排擠掉的意思,那是因為這是愛情的一部分:真實。
如果一切安排在虛妄關係裡,我會痛,你會痛,姐姐也會痛,我們怎麼安排,都是三個人的痛苦。
紅綿還是適合民間,皇上成全紅綿吧,從此,不再牽掛。
將信揉碎在掌中,「朕一定會把你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