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夜,聶瑤珈緊緊裹著被子,這裡好冷啊,都是冬天,可這裡更像個寒窯。
她翻了身子面對著欒傾痕,他睡得可真香,她的身體有些蜷縮。
欒傾痕睡著覺,身子卻不老實,一條腿搭過她的腿,雙臂摟過她放在懷中。
聶瑤珈在他懷裡,臉緊緊貼著他的胸前,身體也慢慢熱起來,他真的睡著了嗎?她的手指撫在他胸前的衣襟上,微微一動,忽然的她抱住他的身體。
就讓他們彼此取暖吧,她緊緊抱著欒傾痕,她發現自己已經不怎麼傷心玉珮的遺失了,反而留下來的衝動越來越強烈,她不想離開,更捨不得欒傾痕。
對不起,欒傾痕,我讓你喝下了奪情盅,所以老天來懲罰我了,想好好愛你的時候你卻已經不愛我了,我們就這樣錯過……
聶瑤珈她踏實的閉上眼睛,她已經不再糾結過去,把穿越回去的夢丟掉,讓它隨風而散吧。她不捨得這個男人,他是徹底奪走她心的人,今後是不會再遇到了。
如果可以,她想靜靜守護他,她與他一起忘掉過去,重新開始締造未來吧。
想到這裡,聶瑤珈笑著流下眼淚。
三日後,欒傾痕宴請所有將士,幾十萬人坐下用飯,更是看不到邊,因為條件有限,大家吃的還與以前一樣的大鍋飯,不過,欒傾痕帶來了上好的酒,每人倒了一碗。
「來,朕敬你們,上了戰場的你們個個都是驍勇善戰的好將士!」他先飲一碗。
將士們看到皇上吃得也是大鍋飯,不禁感到激動,他們全部起立,一同飲下酒。
「皇上,臣妾有件事想為大家做。」聶瑤珈走來,身後跟著墨亦與十幾位將軍。
「什麼事?」
聶瑤珈大聲對將士們說:「你們一定想念家人,我與皇上回宮,想順便為大家稍封家書!會寫字的,今天寫出來,寄給誰寫好名字,不會寫字的,一個一個來找我與身後的十幾位將軍,我們會一一代勞!不過……字不太多噢。」說完,她的笑聲馬上被一片歡呼聲淹沒。
欒傾痕也認同了她這個做法,沒有反對。
連依在自己帳營裡看著外面的人影綽綽,因為聶瑤珈要給大家寫家書,所以皇上下令延遲幾日再走,害她在這裡受苦。
不過,就讓聶瑤加多活幾天吧,她這次是有去無回。
又過兩日,欒傾痕與聶瑤珈等人要回宮了,五十多萬將士依依不捨的相送。
聶瑤珈將捆綁好的家書整齊的放在一個箱子內,由專門的人抬運。
欒傾痕與墨亦揮手向將士們告別,隊伍漸漸離開軍營,塵土飛揚。
連依不時的掀開簾子看四周,隊伍經過山澗,依照著路線繼續行駛著。
連依突然裝作頭暈,叫道:「快停車!」她捂著頭匆忙下車,還不忘叫著皇上。
欒傾痕蹙著眉頭下來,「怎麼了。」
連依拉著欒傾痕走遠一些,「皇上啊,我頭暈的厲害,能不能讓我在這裡吹吹風啊。」
「路程很趕,你快點,堅持一下吧。」他說完就要回去,卻又被她拉住。
「皇上,我……我有話對您說。」連依計劃向皇上認錯,不該嘲笑將士們,其實是想拖住欒傾痕。
聶瑤珈掀開簾子,看見遠處的欒傾痕在聽連依說什麼,翻了一個白眼,心裡酸溜溜的,又看見路右邊是樹林,路左旁的河水湍急,是因為有個瀑布的原因嗎?
她晃著手腕,寫字寫太多,手都沒有力氣了。
正在這時,八個身著灰衣的壯漢從樹林裡衝出來,其中三個打退官兵,五個手裡的長槍刺入聶瑤珈馬車內,他們一起用力將整個車房撐起,然後推入山澗的河水裡。
發生的太突然,侍衛們措手不及,墨亦衝出馬車,在壯漢將車房推下山澗之時,他憤力抓住車房,一起掉入河裡。
欒傾痕跑回來,看到的就是墨亦與車房一起掉進河裡的一幕,他望著河水裡很快將車房和墨亦淹沒無形。
「你們!統統到水下游去找!找不到人就不要回來見朕!」他的心緊張到不行,彷彿要跳出來,聶瑤珈要沒事,墨亦也要沒事,他不斷這樣默念。
連依則不易察覺的笑了,使一個眼神讓八個正與侍衛對打的壯漢快逃。
八個人正慢慢徹退時,欒傾痕一掌吸過他們手中的長槍,它們飄浮在空中,再一掌,八支長槍同時受力刺出去,八人的正心臟處被長槍貫穿,瞬間斃命。
「啊。」連依看到他們死得這麼慘,驚叫一聲,不止如此,她第一次感覺欒傾痕的武功厲害,有了殺意的時候如一匹狼,殘暴凶狠。
她不敢吭聲,幸好八人都死了,不然,被欒傾痕逼問出來是她指使的就完了,一定比他們死得還慘。
她一定要討好欒傾痕,讓他愛上自己,成為他重要的人,自己做錯了什麼,相信欒傾痕不會追究的。
皇后八成是死了,長槍刺進馬車裡,不信她沒傷著她,又被河水沖走了……哼哼,也許不久的將來,後宮的女主人就是她了。
看誰還敢訓斥她,她可以訓斥別人,卻不容別來訓她。
欒傾痕一直在河岸等,聽來侍衛的消息都說沒有找到什麼人。
他閉上眼睛,背在身後的手心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只得下令繼續找。
連依適時的勸道:「皇上,我們在這裡著急也沒用,不如先回宮,再想辦法。」
欒傾痕眉宇間掙扎過後,說:「下令先撤。」
傷痕纍纍的隊伍開始回宮,一回宮內,欒傾痕派了近千人到下游去找人,一直找到晚上也沒找到半個人影。
阮秀蕪連夜進宮,她聽到墨亦與聶瑤珈的事都快崩潰了。
欒傾痕安撫她:「娘,也許他們已經上岸,只是一時無法回來而已。」
「但願如此,墨亦雖不是我親生的,可他對我像親生母親一樣好,這麼好的人怎麼會遇到這種事!還有皇后,她……我要去求菩薩保佑。」她此時的心情說不清聶瑤珈和欒傾痕的事,所以說了一半就打住了。
欒傾痕在阮秀蕪走後,打開那幅殘破的畫卷,指腹輕輕撫過,他回起今天的刺殺,明顯是衝著聶瑤珈去的,可他太過氣憤,將八人一起殺死,沒留活口問出是誰派來的。
不過,死人的身上也是有蛛絲馬跡的,他相信,花點時間就可以查出來。
可最重要的,聶瑤珈她有沒有死?墨亦呢,他們若有幸逃過此劫,會藏身何處?他捂上自己的心,真的太痛了,他感覺自己的心正一片片碎掉,然後跌落黑暗的谷底。
話分兩頭,聶瑤珈在第一個長槍刺進來的時候就馬上躺在馬車內,結果其餘幾支長槍刺在她的上空。
可是那些人力大如牛,很快的連同車房掀倒,丟入河裡,當掉進河水裡時,她只能隨波逐流,衝到下游時,河水才稍平靜,她水性不好,卻正因為有車房上浮著,她抓著車房不斷向岸上劃去。
剛上岸,就發現了昏迷的墨亦從上游飄了下來,她找了長長的樹枝費力將他拉近自己,然後拖著他上岸。
墨亦的水性不好嗎?他真是傻瓜,跟她跳下來幹什麼呀,她拍拍墨亦的臉,「墨亦!你醒醒。」
半天沒有動靜,聶瑤珈只好為他坐人工呼吸,又雙手壓胸,墨亦一聲咳嗽的醒來,意識卻還不太清晰。
聶瑤珈以為自己放心時,眼睛睜大了,墨亦的身下滲出血跡,她小心的翻過他的身子一看,腰上的傷口正不斷流著血。
她看著四周,這裡好像沒什麼人家,她不能去求救,看到岸邊有些籐條,她想到了辦法。
天眼見快黑了,聶瑤珈編了一個粗糙的長方形籐床,拖著籐床上的墨亦朝一個方向走去。
星星掛上夜空,小樹林裡一直聽見狼的吼叫,聶瑤珈又餓又累。
墨亦漸漸清醒,「放……放下我,瑤珈。」
聶瑤珈不聽他的,一直向前拉著,「你不要說話,記不記得你曾捨命救過我?現在我又怎麼拋下你?讓我放著你不管,我辦不到!」她的手都磨起了泡,撕下裙擺纏在手上,繼續前行。
快到天亮的時候,聶瑤珈終於看到了一家亮燈的人家。
一位中年婦人出來拿柴做早飯,就被聶瑤珈抓住手:「大嬸……救我朋友,救……」話沒講完,她自己暈倒在地上。
臨到中午,聶瑤珈才醒來,她撐起身子,看著屋子裡的一切,像是個農家。而墨亦睡在另一張床上,好像還沒有醒來。
她堅持站起來,儘管腳下磨了水泡,非常的疼,可是她更擔心墨亦的傷勢。
見他腰間纏著布條才安心不少,農家的婦女進屋,「哎?你醒啦!」
「謝謝大嬸救了我們。」她笑著向她道謝。
「沒事兒,看你們挺不容易的,這個年輕人腰上的傷挺重,可能要多休養些時日。」
「是這樣啊,大嬸,怎麼稱呼您呀。」
「叫我馮嬸吧,家裡就我一個人,我家老頭子在前面圍場裡幹活,回來的時候不多,你們在這裡放心住下。」
聶瑤珈一聽圍場,問:「前面有個圍場嗎?是不是圍獵的地方?」
(親們,靈兒困得很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