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瀾以前是不知道衣絃歌離不開雲霧山的,如今聽姬行之這麼說,心底便對衣絃歌多了幾分擔憂。
但是衣絃歌畢竟是仙人,縱使在雲霧山呆了許多年,卻依舊沒有倒退太多,雖然因為是在人間受到限制修為並不能回到全盛時期,但是,對付此時的姬行之卻是夠了。
南宮皓趁著此時,衣絃歌和姬行之對上的時候,終於走到了白清瀾身邊:
「清瀾,這兩個人就是你說的姬大哥和雲霧山清風宗的宗主麼?果然是如此不俗……」
白清瀾望了他一眼,心中為今晚的變故焦躁不已,其實,不論是姬行之還是衣絃歌,她都不願他們傷到的,雖說姬行之如今已經成魔,但往日的情分畢竟還在,而衣絃歌,更是為她而戰,她又怎麼能不擔憂呢。
「南宮皓,聽我一句勸,現如今,趁著還能離開,你趕快帶著你的人離開吧,否則你會惹大麻煩上身的。」
南宮皓挑了挑眉:
「大麻煩?我不怕……既然已經決定帶你去接天峰求醫了,自然要把你送到接天峰才行,而且,我還指望你醫好身體之後嫁給我呢。」
白清瀾秀眉微蹙:
「你這人……算了,隨你吧,是你自己不聽勸,到時候出了什麼事,就怪不得我們了。」
白清瀾不願分太多的注意力給南宮皓,她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在半空中打的驚天動地,流光飛濺的衣絃歌和姬行之。
高手過招,不需要太長時間,便分出了勝負。
衣絃歌緩緩落下,月牙色的衣袍飄飄欲仙,俊美絕倫的臉上帶著平靜,眼底的憐憫也沒有減少半分。
姬行之卻是從半空跌倒地上,連吐好多口鮮血。
衣絃歌緩緩的開口:
「師父,畢竟是師父,行之,你跟我走吧。」
姬行之伸手抹去嘴邊的血,慢慢的站了起來:
「不,衣絃歌,我只是說,我敗了的話,今日不會為難白清瀾而已。」
說完之後,他留戀的望了白清瀾一眼,發誓般的開口:
「清瀾,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說完之後身體便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消失了。
白清瀾打了個寒顫,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她很不希望見到入魔的姬行之。
衣絃歌在姬行之離開之後,抬起瑩白如玉的手指掐算了一番,最終歎息道:
「看來……終歸是命中注定的,也罷,就讓你去吧。」
然後他彷彿踏著階梯般,緩緩的從半空走下,走到白清瀾身邊,開口道:
「清瀾,你是行之的心魔情劫,行之,卻也會在你未來的情路上添一些障礙,這是命中注定的……你且記住,一定要學會堅強,我雖然不大看好你和大勢至菩薩,但是,他們的愛在五百年前能夠感動天地,在五百年後依舊能夠走過這些吧……以前,我以為沈瓊華是大勢至菩薩,還道是你們如海般的深情就這麼隨著轉世煙消雲散了,到沈瓊華死去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韓青——東方遠才是大勢至的本體啊……大勢至菩薩,真不愧是以光明智慧見長的佛,如此心機,我想不佩服就不行。」
其實,對衣絃歌的話不是太懂,但是白清瀾依舊點了點頭:
「我會的……不過,絃歌,姬大哥他沒事吧?而且,姬大哥說你不能離開雲霧山,你現在卻……」
衣絃歌優雅的抬起手臂,姿態優美的示意白清瀾不再說下去,然後才開口道:
「沒關係,只是要回到上面去了而已……清瀾,以後我再也不能幫你了,你且小心。」
白清瀾微微蹙起眉,很不喜歡這種離別:
「絃歌,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衣絃歌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一向淡然無波的表情出現這樣的笑讓白清瀾覺得有些難過。
「想必清瀾已經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了吧……而我,是你那時的未婚夫君。」
「呃……」
白清瀾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
衣絃歌是她那時的未婚夫?那她,那她和大勢至菩薩在一起,豈不是負了他麼?
心底又湧起了內疚,白清瀾閉了閉眼睛: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當年的事是怎樣的,可是……一定傷了你吧……」
衣絃歌沉默,既然抬首望向佈滿星子的夜空,開口道:
「時間不早了……我該離開了。」
白清瀾卻是向前一步,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絃歌。」
衣絃歌回過頭,琥珀色的眼眸如同世間最清澈的湖水一般,他頗為溫和的望著白清瀾:
「嗯?」
白清瀾鼓起勇氣道:
「絃歌熟悉的幽冥鬼界的公主,甚至是西天的大勢至菩薩,都已經死了,現在,在絃歌面前的,是白清瀾和東方遠,所以,絃歌,不要把白清瀾當成是幽冥鬼界的公主,拋開那些記憶,忘記過往,放過你自己,否則……你會一直痛苦下去的。」
是的,是痛苦。
掩藏在衣絃歌這幅完美的面容下的,是一顆冰冷的心。
隱藏在他清心寡慾之下的,是火熱的愛。
可惜,那是給幽冥鬼界的公主的,可惜,他碰上了一個不愛他的人,其實他是一個好人。
衣絃歌的嘴角有些顫抖。
當年,幽冥鬼界的公主,對他說過同樣的話,忘記痛苦的記憶,忘記過往,放過自己。
衣絃歌揚唇颯然一笑:
「我知道的,清瀾,這次我真的要走了,日後遇上行之要小心些,他,會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