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白璧也那麼不理智了,姬行之不得不開口道:
「你們不要為難這名太醫了,床上那個人,的確快死了。」
白清瀾的渾身打了個哆嗦,望向姬行之:
「怎麼會……其實他並沒有怎麼出手……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呢……」
姬行之歎息一聲:
「因為出手傷他的人,不是常人,也因為他被傷到的,是龍氣,是靈魂的傷害,平常藥物,根本醫治不了。」
白清瀾抿著下唇,盯著姬行之:
「姬大俠……你呢,你能不能救東方遠?你來自清風宗,還會法術……對,對,你那麼厲害,一定也可以的吧……一定可以救他吧?」
姬行之搖了搖頭:
「清瀾,你還記得我帶你回雲霧山的路上,受重傷不得不封印自己的事麼……那次傷到我的,不是平常人,正是我為了帶走翔龍劍,和黑夜交手的時候,被黑夜動了手腳。」
白清瀾聽此沉默下來:
「這麼說……其實,只有絃歌可以救東方遠了?」
可是,現在距離雲霧山,又好遠好遠……如何能將東方遠送到衣絃歌那裡醫治呢。
而且,姬行之也肯定的開口:
「師父不會救他的。」
白清瀾不再開口,她輕輕的走到床邊,坐下,抱著白璧,凝望著床上已經失去意識,面色蒼白的看不出一點血色的東方遠,她開口詢問懷中的白璧:
「白璧……很喜歡爹爹麼?」
白璧晶亮的眼睛中充滿水汽,重重的嗯了一聲,聲音中帶著鼻音:
「爹爹對我很好的……上次我被那個壞蛋打傷,有個白衣服的叔叔把我交給爹爹,說讓爹爹給我換血才能夠救好白璧,然後白璧就和爹爹在宮中換血,換血的時候白璧很害怕,爹爹一直在給白璧講故事,一直再讓白璧不要害怕,還和白璧討論漂亮娘的事……」
說到這裡,白璧的吸了口氣,嗚嗚的哭了兩聲後又道:
「後來換完血白璧總是在昏睡,每次醒來的時候爹爹都在守著白璧,爹爹對白璧很好的……漂亮娘,爹爹說你討厭他你恨他,你可不可以不要討厭他,你可不可以喜歡他就像喜歡白璧一樣……」
白清瀾伸手撫了撫白璧的墨色長髮,手指有些發顫。
她不知道。
東方遠沒有告訴過她,他是這麼把白璧救回來的……
原來,不止是她欠他,連白璧都欠他。
白清瀾面對白璧的請求,微微揚起唇道:
「好……只要你爹爹能醒過來,我就不再怪他,不再恨他……」
白璧哇嗚一聲投入到白清瀾的懷中淒淒慘慘的哭了起來。
這是白清瀾第一次見白璧哭的這麼上心,哭的白清瀾也想哭,哭的白清瀾心都痛了。
白清瀾花了好長時間才穩住自己的情緒,對著姬行之道:
「姬大哥,真的沒有救他的辦法了?」
姬行之搖頭:
「據我所知,是沒有了……清瀾,若他真的福至心靈,靈魂夠強大的話,也許能挺過這一劫難,只是,以我目前觀察所看,他是醒不過來了……」
白清瀾眼眸亮了亮:
「你是說……靠著他自己的努力,他還是有可能醒過來的,對麼?」
姬行之點了點頭:
「是的,的確如此。」
白清瀾抿了抿唇瓣:
「趙太醫,姬大哥,你們先出去一會兒,讓我和白璧好好陪陪他爹爹好麼?」
說實話,趙太醫知道的皇上,一向都是潔身自愛的,什麼時候跟過哪個姑娘親密過,更別提兒子了……如果真的有兒子,那他那兒子和兒子他娘,必然是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惹不得的,所以便立即告退。
姬行之望著白清瀾那副傷心的樣子,歎了口氣:
「看你如此傷心,如果可以救他,我就一定出手救他……可惜,我救不了他。」
等到昂房間內只剩下白清瀾,白璧和東方遠的時候,白清瀾伸手握著東方遠的手:
「怎麼這麼突然呢,之前還好好的一個人,說倒就倒。」
「東方遠,我很好奇,你從什麼時候喜歡我的,喜歡我哪點,為什麼在慕容家見你之前,我對你沒有一點印象呢,你告訴我好不好?」
「東方遠,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恨你,還是感謝你,六年前,若是你沒有強要我,我沒有懷上白璧的話,可能就死了……是你給了我白璧,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
「雖然再次重逢,你有些蠻橫強勢,但也沒有真正的傷害到我和白璧過,所以,我原諒你。」
「東方遠……聽到沒有,快醒過來吧,我說,我原諒你。」
不知為何,說著說著,便有兩行清淚從白清瀾的眼眶滑出。
沈瓊華的話說的不錯。
白清瀾是脆弱的。
是極其脆弱的,只是平日裡她掩藏的極其的深而已。
她現在,甚至連自己身邊的人,永遠的離開都接受不了。
白清瀾從懷中掏出一道黃色的聖旨:
「還記得你留給我的東西……封後聖旨,記得麼,你想要我當你的皇后……可是你這樣,我要怎麼嫁給你?」
「皇后呢,天底下最尊貴的位置,我很期待的,東方遠,你若真的愛我,真的喜歡白璧的話,就快起來,給我一個盛大的婚禮,給白璧一個完整的家。」
「東方遠,你聽到沒有,快醒過來,我要當你的皇后。東方遠,我要當你的皇后……」
白清瀾此時可能是腦袋有些糊塗了,為了讓東方遠支持下去,為了讓東方遠醒過來,她什麼都肯說。
可惜的是,無論她說什麼,東方遠都靜靜的躺著,一動不動,彷彿沒有聽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