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今個兒的太陽打西邊兒出來的。
西靈鳳竟主動命她的侍女,請我去她的寧安宮小酌。
我批完奏折,來到德安宮時,西靈鳳正在臨窗撫琴。
桌上,一壺美酒,幾樣佳餚,還有一束不知名的鮮花。
那鮮花,花瓣不大,卻含芳綻蕊,嫣然怒放。花色開的正好,是灼灼的紅色,嬌艷欲滴。
那美酒,盛在炫美的夜光杯中,濃濃的琥珀色,芳香撲鼻,濃厚甘醇,只飲一滴,便唇齒留香,回味綿長。
那佳人,纖手瑩瑩如玉,雙眸璨璨若星,薄薄的荷色輕紗,襯的瑩白的肌膚欺霜賽雪,身上不時散發的清雅絕俗的幽香,絲絲入鼻,沁人心脾,比美酒鮮花更加誘人。
我不禁心癢難耐。
只是不知怎的,特別不勝酒力,只飲了幾杯,就有些昏昏欲睡。
那花,那酒,那人,看著就漸漸有些恍惚。
莫不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西靈鳳把我扶上榻躺下,半睡半醒間,我猛地想起秀水谷中的「如意香」,難道我又著了她的道兒?
清晰地心思,彷彿一閃而過的流星,稍縱即逝,轉眼間,我就失去了所有意識。
我從昏睡中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釋飛瀑送給西靈鳳的兩名侍女,正戰戰兢兢的跪在塌下,見我醒過來,低著頭,將一紙薄薄的信箋,舉過頭頂,送到我的面前。
粉紅色的信箋,散發著淡淡紫羅蘭的香氣,聞起來令人心曠神怡,箋上娟秀流利的字體,也讓人舒服愜意。
可是信箋上的內容,卻讓我瞬間寒徹心底。
西靈鳳竟在我昏睡間,偷了我的通關令牌,離開了北龍國,離開了我,回了大西國。
心痛的彷彿被硬生生扯開了一個口子,傷痕纍纍的心上,又被狠狠的戳了一刀,該死的西靈鳳,再次利用我的信任,欺騙了我,戲耍了我,玩弄了我!
寒徹心肺的傷心過後,是勃然爆發的怒氣。
我一把扯起地上跪著的侍女,讓她的眸光直視我,「這次,西靈鳳又給我下了什麼藥?」
那名侍女,被我驚天的怒氣,驚得不住的顫慄,語不成句的說,「大小姐……並沒有給王上下藥,只是那酒……是大小姐用百花自釀的『百日醉』,那花,名喚『眼兒媚』,兩種香氣混合,可以鎮靜安神,……飲上三杯就可醉上一夜,王上多飲了幾杯,所以才醉到現在。」
狂怒著把那名侍女狠擲在地上,心中的痛,痛到幾乎窒息。
她走了,走的這般無情。
信箋上說,她處理完大西國的事務,會馬上回來。
可是,她的話,我怎能信?
曾經那樣殘忍的對她,任誰,脫了這殘酷的牢籠,也不會傻得再回來自投羅網。
可是,我怎能失去她?
失去我的肋骨,我豈不是會疼痛終身?
召來釋飛瀑,傳下旨,整肅大軍,蓄勢待發。
她若不信守承諾,不日即回,我自然也可以背棄諾言,興兵西伐。
直到找回她,找回——我的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