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著頸上殘存的溫度,我知道,我剛剛躲過了一劫。
方纔,我可以平靜無謂的望著他,是因為我已經打定了主意,他再傷害我,我就不再留戀,絕然離開。
是生著離開,或是死著離開,我都不在乎。
次日清晨,白蘭猶猶豫豫的走進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淡然的笑,「白蘭,有什麼話,但說無妨,現在很難有什麼事情可以讓我勞心傷神了。」
白蘭咬了咬唇,「大小姐,剛剛有公公過來傳旨,明日是良妃娘娘的生辰,宮中要大肆操辦,王上下了旨,要您在明日的壽宴上獻舞助興。」
我落寞的笑,有些淒然,也有些譏誚。
他,畢竟還是沒有放過我。
抖擻精神,淡然一笑,不就是獻舞嗎?無所謂。
只要我的心仍然高高在上,沒有什麼可以輕侮了我。
何況,我也想看看那位現在龍御雲專寵的良妃——林飛燕,是怎樣的傾國傾城,這般輕易的俘獲了龍御雲的心,讓他忘記了我與他曾經甜蜜的往事前塵。
第二日,天氣晴好,六月溫暖柔軟的風,夾著微甜的荷花香氣,在鼻尖飄過,說不出的舒服熨帖。
來到壽宴正殿,滿目金燦艷紅,錦繡輝煌,琳琅滿目的禮品,堆積成山,忙碌的太監、宮女,團團圍繞著一身紅衣的女子。
而龍御雲的長臂,刺眼的環在那名紅衣女子的肩上。
我仔細打量。
紅衣女子算不得人間絕色,不過,蒼白略帶病態的臉龐,纖細的腰肢,病若西子的柔弱,卻別有一番嫵媚風情,一雙略大的清眸嵌在瘦小的臉上,更加弱不禁風的樣子,我見猶憐。
身後的舞姬齊齊款款的向龍御雲和紅衣女子行禮,我卻傲然站著,清傲的眸光在龍御雲的臉上掃過,唇角勾起一抹惡作劇的笑。
我全然不顧身前身後的舞姬,不顧叮咚作響的音律,獨自捏了蓮花訣,翩然起舞。
驀然旋轉間,暗暗運起內力,荷色的衣裳,長長的水袖,捲起凌厲的風,把殿中成山的禮品,案上精美的水果、糕點,席捲了一地,滿目狼藉。
更有一塊糕點,被凌厲的風掃起,落在正在龍御雲身邊獻媚的曲玲瓏頭上,砸的她狼狽不堪。
看著一殿驚慌失措的太監、宮女,看著曲玲瓏、江芙蓉面目扭曲的嫉恨,看著龍御雲蓄勢待發的沖天怒氣,我滿意的笑笑,轉身翩然離去。
唯一讓我歉然的,是始終在龍御雲身側柔弱笑著的紅衣女子——良妃林飛燕,遭了池魚之殃,畢竟,她沒有開罪過我。
回到冷宮,白蘭、紫竹齊齊迎過來,眸中是殷切的牽掛,「大小姐,怎麼回來的這般的快?」
我微微笑笑,倒了一杯香茗,一飲而盡,「不妨事。」
龍御雲,欠你的我已經還清,我說過,你不珍惜我,我會珍惜自己,怎肯繼續讓你肆意踐踏我的尊嚴?
至於這樣做的結果如何,我已經不再在意。
我說過,再傷我,我會離開。
是生,是死,我已置之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