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仰朝天,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好美的雪,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雪,母妃一直說這裡很美,我從小就期待著能來這裡,沒有想到會等到了今日,而且還是自己一人獨自而來,帶著一個莫名其妙的的女子,於她在這裡奔赴黃泉。」
「算你運氣好,有我這樣一個美的女子陪著你。姐算是倒霉了,跟你一個廢物奔赴黃泉。」少女翻了個身,平躺在雪地上,手輕輕的抬起,接著雪花,嘴角劃出一抹淒美的笑容。
哥哥們,七七沒有用。
「你美是不假,但卻不是本王想要的。」葉開微微的笑了,「我終於可以見到肥婆了,沒有她的日子實在是無聊。」
「呵呵,說的跟喜歡她似的,你的戀人是莫嫣然,你還是想想她比較好。想一秒,少一秒了。」少女手無力的軟了下來,搭在了他的身上。
「她,……可惜本王記不起她的容顏,滿腦子都是肥婆的肉,要是現在能抱著她,該有多溫暖啊。」葉開的手指下意識的動了動。
「廢物,你摸姐哪呢?色心不改。」少女挪了挪身體,咆哮道。
「呵呵,你的聲音粗狂一點,本王還真以為是豬婆呢。」葉開側過了頭,看著那勾人魂魄的臉,別開了視線。
「如果你能起來,找點枯樹枝,姐就勉為其難的當回你的豬婆。」少女撐著身體坐了起來,靠在了大樹上,手扒著死皮。
他微微一笑,「可惜你不是,她的肉真讓本王懷念啊。」葉開挪了挪身體,坐了起來。
「肉,肉,你能不能不提肉,好像她的肉就是餐點,等著你這個豬頭來啃。」少女虛弱的說完,累的氣喘噓噓,動了動腳,卻提不出力氣,「滾,去弄點易燃的東西。」
「你有火折子?」
「屁話,姐要是有的話,還費這勁幹嘛?」少女趴在了地上,雙手盡可能的扒著地上的積雪。
葉開拔出佩劍撐起了身體,站了起來,用寶劍掃著積雪,一抹苦笑,自己的寶劍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
「葉子,下面有干的樹葉。」 少女驚喜的喊道。
「廢話,這裡是山林,現在正是嚴寒季節,積雪不會融化,葉子當然是乾的。」葉開不以為然的說道,單膝跪在了地上,拉起了朱七七,「你要挖坑埋自己麼?有那個力氣,告訴我你是誰?」
「不要妨礙姐。」少女見到了曙光,求生的意志讓她的身體潛能發揮到了極點。
不可以死,哥哥還在等我,不可以死,大仇還沒有得報。
葉開癱軟在地,他的體能要好過朱七七,但是他的心一片平靜,似乎已經接受了死亡,這個世間沒有讓他值得留戀的東西,莫煙然成了太子妃,豬婆也在三年前離他而去,從小一直掙扎在死亡的邊緣,帶著面具活到了今日,大仇在前,卻不能報,受著所有人的歧視,周旋在那血腥的宮斗中,唯一的父愛,他苦苦的笑了……緩緩的合上了眼。
一片梧桐樹,樹葉飄飄蕩蕩,遮住了他的雙眼。
「以後姐罩著你,有人欺負你,就來找姐。」
他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有些甜蜜,有些無奈。
少女看著冒出的濃煙,小心的吹著氣,一點紅色的火苗慢慢的在變高,「廢物,有火了。」她小心意義的把枯樹葉圍在了一起,火苗快速的竄出好高,她烘烤著手,嘴角泛出希望的笑容。
半晌沒有聽到回音,才發覺他已經好久沒有說過話,回頭看在倒在地上的葉開,爬到了他身邊,他的身體冰冷,面帶微笑,雙眼緊閉,胸脯上下起伏著,很慢,很慢。
不好,廢物這個樣子是陷入了昏迷,該死,比姐還嬌弱。
少女抱起了他的頭,看著馬上要熄滅的篝火,情急之下,把棉襖扔了過去,脫起他的身體,「廢物,醒醒,你不可以睡。」
無聲的回應,她拍打著他的臉,掐他的人中,拚命的呼喊著,「姐不准你睡,聽到了沒有?」
火讓她的耳朵生疼,緊接著是全身的疼痛,她的身體在慢慢的變軟,臉上恢復了淡淡的血色,她抱著他,把棉襖又丟到了馬上要熄滅的篝火旁,把他的手放在了小腹上,雙手撮著他的臉,淚珠滾滾而落,「廢物,姐還活著,你怎麼能死?姐沒有你,也會寂寞,也會孤單,沒有人可以任由我的打罵,而不還手。是你在姐受到欺負的時候,把肩膀借給姐用,是你小心翼翼的呵護著當時我受傷的心,是你強忍著暈血,陪姐演完那齣戲。是你在姐說出莫大屈辱的時候,保護了姐。」
「本王王妃只有一個,那就是朱七七,你知道這句話讓姐多感動麼?這句話讓姐沒有時間痛的心感動有多溫暖麼?」
「給姐醒來,必須醒來。」少女喊著,看著篝火越來越小,身上的衣服不可以在脫,放下了他,脫著發疼的身體,扒著積雪,手指被刺破,血染紅了白雪,瞬間凝結成了冰花,捧著樹葉放在篝火上,繼續爬到了遠一點的地方,用手指扣著積雪,指甲溢出了血絲,她咬著唇,淚水滴落在雪地裡,滴落在樹葉上,她捧著樹葉爬回篝火旁,添到了上面,「廢物,你在不起來,我就把你的屁股打開花。」
她一邊爬著,找著新的枯葉,一邊喊著,聲嘶力竭,看著他一動不動的身體,心如刀割,不會的,廢物不會死,是姐害了你,是姐,姐不只沒有保護你,還把你親手送入了黃泉,不是為了姐,你不會做出那麼多的事情,你那麼膽小怕事,卻做出了欺君之事,不是姐的固執,你就不會陪著姐來到這裡。
她好不容易稍微暖下來的身體,又變得僵硬起來,她的手指一動就傳來准心的刺痛,她捧了最後一捧樹葉,看著那越來越小的篝火,手指已經麻木了,不,確切來說整個身體都已經麻木了,感覺不到痛,感覺不到冷,她爬到了他身邊,攥住了他柔軟的手,微微的笑了,活下去,為了姐,好好的活下去,保護好我大哥,保護好我的家人,不要讓我在黃泉路上於你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