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領導上任,很強勢,我得加倍小心喲!
春兒睜眼一看,晚秋已不在床上。再看暖榻,秋意也正掀開床被一躍而起。
「糟糕,睡過頭了!」春兒連忙起來。
樓下偏廳內,晚秋一邊喝粥一邊低聲囑咐心兒。
「益西殿下祈福用的法器都準備好了麼?」晚秋問。
心兒趕緊將最後一口粥嚥下,回道:「昨日已經請龍爺過目了,也請索朗大人瞧過,都準備妥當,卯時開始祈福。給宮裡、逍遙王府的拜禮,給重臣的回禮都準備妥當。收到的賞賜、禮物都一一入庫,只是太多,若單獨設一幢房子又得專人看管,所以就分到各處……」
「又是那些中看不中吃的東西麼?既佔我的地兒又浪費我的人,還不如折算成銀票好。」晚秋不滿地嘀咕著。
心兒笑笑,道:「二小姐還真猜中了,果真有送銀票的!」
哦?晚秋的眼睛一亮,還有如此懂事兒的人!
「林家堡的大總管送來二十萬兩的銀票,說少堡主在府中的用度。各商家供奉的年例,因少堡主的原因,都送到此處,屬下已經交給少堡主。至於原是送給各位爺的禮物,都送到各處。」
「林家堡倒是大方,二十萬兩,他吃得完麼?」晚秋撇嘴道。
「屬下還覺得虧呢!少堡主一件衣裳最普通的也值上千兩銀子,即便是他那幾匹馬,每日的草糧都是特備的,也得幾兩銀子,還莫說他吃喝用的東西了。所以,屬下給大總管說了,少堡主每日的花銷都會如實記賬,若是不夠了必要找他拿的!」心兒狡黠地笑道。
「真不愧為林家堡培訓出來的人!」晚秋樂了,眼珠一轉,道,「駱駝的衣裳都是他自家的店舖製作的吧?既然那麼貴,以後去買時就說是他們少堡主的,要算錢自去找少堡主要去!誰讓他那麼奢侈呢?」
「那敢情好!今日屬下就派人與大總管交涉。此次府裡一干人添置衣裳花費的都是一筆大數,益西殿下、珍王爺、少堡主,他們的衣衫哪件不是上萬兩銀子,只有雲少俠的要節省一些,不過也是花費了數千兩。依著二小姐吩咐,自己人一切從簡。」
晚秋點點頭。真是當家才知柴米貴呀!
心兒續道:「過年所有物資,包括煙花炮竹等等都準備妥,這是賬目。」
晚秋隨意翻了翻,上面有龍無吟的簽名,道:「既然龍爺已經看過就行了,只是要注意控制支出,以後的日子還長,不要出現虧空才是。」
將一碟湯包推到吳棻面前,道:「你多吃點東西,今兒祭祖不知何時才能吃到午飯呢!」
「二小姐,您真偏心,到宮裡去也不帶上我們!」春兒見他們將事情安排妥當,笑著走進來。
「你這丫頭,以為我是去享福呀?本想讓你們多睡一會兒的,既然醒了,趕緊梳洗去,吃了飯與我一同進宮,夏日和冬日都已經候著了。」晚秋道,「中午申時,益西殿下、珍王爺和少堡主、雲少俠都要進宮去,讓各處派幾人護衛,宮裡也會派侍衛來迎接。夜王爺那裡,就讓紫衣他們跟著吧,以防萬一。這府裡,心兒你就多操心些,或許我們要初更時方能回來,咱們還要一起守歲呢!」
晚秋遲疑一下,又道:「讓人將醉風水榭細細打掃一番,收好的物什都拿出來擺好,今兒龍公子會回來。另外,把漱玉閣最大的湯池也清洗乾淨,放好溫泉,備好衣裳,沏一壺好茶,放些零嘴、糕點和水果,他到了一準兒先去那裡,讓人在閣外守著便成,不要驚擾了他。」
叮囑一番,見吳棻等人已吃好,便對空中道:「龍飛,你們也準備好了麼?」
龍飛四人應答。
春兒趕緊拿來晚秋的祭服替她換上,披上紫貂裘袍,將朝服、兩套錦裙和火狐斗篷、珠粉盒等物放在包袱內。晚秋戴上帷帽。
宮裡派出數十佩刀侍衛和十餘宮女在府外候了多時,輿車已備好,在兩行宮燈的照映在,向皇宮走去。天仍是黑沉沉的,只聽得「吱呀吱呀」的車輪聲。乘著這會兒,晚秋閉目養神。
五更天,夙清夜便醒來。「來人!」他喚道。子寒忙進來,將燈點燃。夙清夜瞟了他一眼,記起子痕的傷還未好周全。
「昨兒睡得晚,主子不多歇息一會兒?」子寒將衣裳拿過來。
夙清夜未語,站起身,懶懶地伸開手,仍是閉目,突然亮堂,讓他的眼睛有些不適應。子寒不敢再多言,替他將衣裳穿戴好,束上玉腰帶。外面的人也將洗漱水準備好,端進門。
一邊替夙清夜梳理頭髮,子寒一邊令人準備早膳。王府裡沒有女人,夙清夜日常的起居都是由近衛們伺候,子寒等人都學得了一手的好本領,比如洗衣、梳頭。只是這男子做事兒畢竟不如女子心細,比如上次忘了帶足乾糧,幸虧遇到了白玉秋等人。也是上天注定,遇到了白玉秋,解了夙清夜體內潛伏多年的毒,還開解了他的心事。或許,還化解了西楚和安陽的糾紛。
夙清夜蹙了蹙眉,眼前,白玉秋與晚秋的臉龐交替出現、重合。自然,他不敢相信這兩人是同一人,但是,有時那眼神是如此相似,特別是那若有若無的幽蓮之香。他自嘲地搖搖頭。
子寒不解,但不敢問。
不待會兒,紫衣和紅衣進來,一人捧了一雕花木盤。紫衣一邊鋪設著早膳,一邊對紅衣手裡的木盤努努嘴,道:「這幾件衣裳你們瞧瞧可否滿意?」
子寒詫異地道:「我們不曾讓人準備呀?」
紫衣笑道:「難不成你想讓你家主子今兒就如此進宮去?上面那兩件是朝服,下面三件是平日的外袍,雖然是連夜趕製出來的,但這針線功夫卻是不敢怠慢。」
「你們想得倒是周到!」子寒揚揚眉。
「想客人之所想,急客人之所急,千方百計讓客人滿意,這是做生意的規矩。」紫衣無所謂地笑著,「過年嘛,總得有過年的喜氣,所以也替你們一人縫製了一件新衣,待會兒送過來,試一試看是否合身。」
「此次你們又賺了不少吧?」子寒不屑地道。
紫衣將碗一放,斜睨著他,嗔道:「我就說嘛,管這些閒事幹嘛,失了顏面還不是你們安陽的事兒!少堡主偏說,好歹你們住在蓬萊閣,走出門也是蓬萊閣的體面。紅兒,既然人家不領情,把衣裳退回去,反正那銀子咱還沒給!」
「你……你這丫頭!」子寒氣得橫眉豎眼。
夙清夜輕輕地抬了抬眼,淡淡地道,「請轉告少堡主,多謝費心!子寒,待會兒去付錢。」
子寒忙垂首應答。
紫衣嘻嘻一笑,道:「夜王爺,共計四萬五千一百五十三兩銀子,都記在您賬上。此外,您若是需要拜帖、禮物,奴婢等可以讓人準備。」
夙清夜愣了愣。這些年,他竟然忘了「過年」,更莫說什麼拜帖、禮物,只是年年宮裡少不了一大堆賞賜,百官送來的禮他也不稀罕,但沒想過去拜訪他人。他遲疑一下,道:「再說吧!」
紫衣所言不假,如今是在西楚,兩國或要結為邦交,該走的禮節還是得走,只是來時匆匆,未曾料得這許多。現在如何是好?見紫衣二人離遠,子寒猶豫地喚道:「主子!」
「寫個名冊,讓林家堡代為選些東西。」夙清夜頭也不抬。一向冷清慣了,叫他考慮這些,有些不耐。
子寒剛走到門口,又聽夙清夜道:「長公主那份仔細些,厚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