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心!如玉!憐香!快去拿碟碗上來!」
「憐月!容雁!容寶!還不快快請主子們坐好?」
「還有,你,你!怎呆愣著,還不去服侍各自的主子!」
晚秋笑盈盈地看著小玉指揮奴才丫頭,頗有管家的風範。見她有片刻消停,便抽空道:「小玉姐姐,你好能幹喲!看那群奴才被你治得服服帖帖!」
小玉叉著腰得意地道:「那是,奴婢可是打小便跟隨主子,接受的是林家堡最高級別的訓練,這點小事豈能難倒奴婢?」
「要不,我向駱駝討了你來,讓你訓練這幫奴才,可好?」晚秋道。
小玉一愣,隨即道:「小姐抬愛,奴婢心領了。其實,心兒他們也接受了嚴格的訓練,其本事不亞於奴婢。奴婢至小便在主子身邊,怕是離開了主子不習慣。」
晚秋道:「呵呵,小玉姐姐原是捨不得你家主子呀!」
小玉立刻正色道:「小玉生是林家堡的奴,死是林家堡的魂,不敢有二心,請小姐見諒!」
晚秋見她如此嚴肅的模樣,很是有趣,笑道:「我不過是給你開個玩笑,不料你卻當真了!」
晚秋本較小玉高出一頭,此刻便摟住她的肩,安慰道:「放心,我不會奪人所愛,更不會強迫與你!你儘管安安心心地跟著你家主子吧。」
「咦,你們在講什麼悄悄話?」林洛悄然無聲地走到背後,嚇了小玉一跳,忙屈膝行禮,便急忙跑開。
晚秋左看看右瞧瞧,仔細打量著他,把林洛看得心底發毛,咧著嘴笑道:「小秋兒看夠沒?本少爺還耐看吧!」
「呸!」晚秋啐了一口,道:「別美了你!本小姐是發現你的功力似乎很有些增長呢!」說著,抓起他的手腕。
「本少爺雖風流倜儻,武功卓越,小秋兒也不必如此興奮吧,就不怕人瞧見!」林洛戲謔道,反手一握,將她的手握在掌中,放在胸口,好不柔滑,心裡一動,輕輕吟出一句,「死生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晚秋心中一驚,抬頭,見林洛正深深地凝視著自己,眼中的那份柔情,不由讓人心悸。「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心中,默默念著。紅暈在面頰慢慢盪開,如三月桃花,艷而不俗,嬌而不媚。她感到自己的心亂跳不止,空氣此刻似乎也凝固,簡直不能呼吸,漸漸目迷神亂。
見她轉眄流精,光潤玉顏。見她含辭未吐,氣若幽蘭。林洛如癡如夢。是在夢中?這樣不真實。就這樣,一生一世,永遠永遠,好麼?
雲風冷冷地看著他們,手緊緊地抓著石桌,竭力隱忍著眼底的感傷,心如刀割,面如寒玉。默默地轉過身去。
敏兒遠遠便瞧出了氣氛的詭異,走到雲風先前站立的桌前,只見邊沿一個淡淡的掌印,輕輕一撫,便化為粉末,不禁駭然地望了望那個寂落、孤傲的背影。
「嗯,嗯!」敏兒清了清嗓子,見還未驚醒兩個夢中人,不得不走近身旁,用密音喚道,「你二人要在此化為兩尊石像麼?」
晚秋這才醒悟過來,驚慌失色地跳開兩步,滿面通紅地搖著手:「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敏兒覺得好笑,反詰道:「那是怎樣的?」
「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晚秋忙道。
「那麼,你怎知我心中所想?」敏兒揶揄道。
「我……」晚秋捂著嘴,瞪大了眼,不知該如何解釋。
敏兒淡淡地道:「不必再說了,只會越描越黑。我哪管你們做些什麼,不過,此後要卿卿我我,也不必讓別人看到,惹人心疼。」
晚秋順著敏兒的眼光看去,只見雲風獨自倚在山石前,望著天外無邊的黑暗。心中一緊,知道已被他看在眼裡。不由煩躁地對林洛嚷道:「死駱駝,都怪你!」
林洛眼中閃過一抹傷痛,柔聲道:「你就那麼在乎別人的感受?」
晚秋略略一怔,使勁甩甩腦袋,心想,今日我是怎麼了,像中了邪似的。
「敏兒姑娘,是不是可以開膳了!」這時,慕容浩走了過來。
敏兒忙道:「當然可以了!」若有所思地看了晚秋二人,便去到炭火旁指揮奴才割肉裝盤。
晚秋也趕緊道:「我也去幫忙!」說著,便轉身欲去。
耳邊,林洛幽幽地歎了口氣:「你真的在乎麼?」晚秋覺得脊背一涼,頓了頓身形,匆匆走開。
「呀!」如心不留神碰了一下炭火上的架子,連忙跳開,將手指放入口中。
晚秋知她定是被燙著了,抓過手一看,果真已起了個泡。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倒了少許黑色的粉末在上面,放在唇邊輕輕地吹著氣,一邊說:「一會兒就消了,不要擔心!」
如心頓覺手指一片冰涼,很是舒服。見晚秋小心翼翼的樣子,眼中不由泛起盈盈淚光,哽咽地喚了聲:「小主子!」
晚秋奇怪地抬眼一看,見她如此感動,打趣道:「不會這般嬌氣吧,一個小水泡而已!」
如心搖著頭,說不出話來。小主子對下人雖然也大呼小叫,但絕不是在擺顯主子的架子,而是像對待平常的朋友,更像對自己的親人,任意撒嬌、捉弄,如一個頑皮的孩子。但更多的時候,是愛護,是憐惜。那麼真誠,坦率。「老天爺,謝謝你讓我遇到這麼好的主子!我發誓,一定要好好愛護小主子,不讓任何人欺負她!」她心裡暗暗下定了決心。
晚秋哪裡知道如心此刻的想法,那分神術尚不足五成,不能隨意窺視別人的心思。見她指上的水泡已消,而她仍是熱淚盈眶,一邊拭去她面上的淚,一邊笑道:「好啦,這麼大的姑娘,也不害羞!」說著,淘氣地伸出手指在臉上比劃著,吐著舌頭做鬼臉。
如心破涕為笑,赧然道:「謝小主子賜藥!奴婢扶主子過去吧。」
晚秋瞧她恢復常神了,便挽著她的手到亭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