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為要命的是,經過這次受傷,他似乎連武技都遺忘地差不多了,徒然只剩下一身的蠻力。要不然那日,也不會在採石場被一個騎馬的士兵給隨意鞭笞了。
可以說,郗銘,已經完全沒有了自保的能力,而且身邊也沒有侍衛隨行,若是在大街上叫那些朝廷的鷹犬給認出來了,豈不闖下了大禍?
卿言的臉上逐漸凝重起來,「這個,外面……」
郗銘也覺察出了卿言臉色的異樣,「怎麼?我不可以出去嗎?難道我真的是一名罪犯嗎?」
「不是,當然不是!」
「可我為什麼一醒過來就在軍方的農場裡呢?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是犯了重罪,被發配過來的,我先前也是一個罪民,所以我現在根本沒法光明正大地在大街上行走對不對?」郗銘越說越是激動,一雙鐵拳已然被他拽的緊緊地,剛勁有力地在空中揮舞著,額頭上的青筋都已經凸爆出來了啊!
「沒有,不是這樣的,絕對不是,你在農場,只是一個意外而已!」卿言竭力安撫著郗銘略顯暴躁的情緒,「既然你非要去外面,我就帶你去好了,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先前我只是怕你身子還沒恢復,怕你累著!」
郗銘的臉色頓時溫和了下來,他甩了甩胳膊,「你看,我已經好了,沒事!」
暗自歎了口,卿言暗想,反正橫豎拗不過他,算了,還是帶他出去逛逛吧。反正他久居深宮,真正見過他的人不多。更何況,這裡已經算是國界線了,這些窮凶極惡的傢伙不會追到這個地方來吧?
卿言隨即換上了一身幹練的衣衫,拉著郗銘的手便出門了。
邁過鄉間的小道,他們來到了一座頗為熱鬧的小鎮。
她笑著向郗銘介紹道:「看見沒,就是這個鎮子。說來也巧,那天剛好是趕集的日子,我和泠筱姐姐出來採購一些生活用品,就在這擁擠的街道上看到了被困在馬車上的你。」
郗銘嘿嘿一笑,不可置否,「那天,我們可是急著趕過去幹活呢!」
「幸好被我發現了,呵呵,至少,現在你不需要去做苦力了!走吧,那邊有個小飯館,我們去叫幾樣好吃的小菜吧。」卿言歡笑著就一把拉住了郗銘的手腕走進了一家飯館。
這是一座典型的農家樂式飯莊,外牆的牆面上都附上了一層裝飾用的竹排,竹質的匾額上書了「外婆家」三個字,卿言苦笑了一下,暗想道,難不成這是現代只能餐飲連鎖店的雛形嗎?
當這兩位年輕的男女步入這座農家樂的餐館時,飯店裡不少賓客,均在不經意間將驚詫的視線拋向了他們。身材嬌小的男生面容俏麗,五官精緻,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妖艷的氣質——對,一種本不該屬於男人的嫵媚!而身後那位身材高大的男士則風儒俊雅,玉樹臨風,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傲氣。
「小二!」卿言呼喝了一聲,隨即又覺得有些不妥,慌忙刻意粗起喉嚨,「來四樣你們這的招牌菜,再來一壺上好的女兒紅!」
「好勒!客官,你稍等,這就給您上來!」
卿言又哪會明白,即便他刻意喬裝打扮了,可是她那精美到讓人窒息的五官,以及渾身散發出的貴族氣息是何等的香飄四溢,何等的傾國傾城?在場的男人都驚詫於她獨特的氣質,驚魂一瞥後,就再也挪不開視線了。很多人更是在私下裡開始竊竊私語,開始討論起她的性別來,甚至還打起了堵。
卿言被一群人瞧得渾身不自在,心中更是惴惴不安,暗想:糟糕,難道身份曝露了嗎?這裡該不會有什麼朝廷爪牙吧?誒呀,太危險了,還是趕緊吃完,帶郗銘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鄰座,一位濃眉大眼的青年男子正在和一個白面的小生正在高談闊論,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待他看見柳卿言那英姿颯爽的模樣時,心中不由地一楞,握在手中的酒杯亦是停滯在了空中好一會。正當他饒有興致地癡癡看著卿言時,她那尖聲細語的一聲「小二」,頓時讓這位公子茅塞頓開。他瞇縫著眼睛,會心一笑。
然後他又將目光移向了郗銘,心中暗想道:這位傢伙雖然相貌俊朗,一副精明的模樣,可是行為舉止卻又有些愣頭愣腦,與他身上散發出的傲氣有些格格不入了。
從郗銘進門起,濃眉大眼的男子便仔細地打量了一番他,發現他雖然腳步沉穩,卻氣息紊亂,並不是一位練家子應有的氣度。
因此,那位自恃相貌俊美的青年男子,卸下了最後一絲的警惕,藉著酒興,優雅地舉著酒杯踱步到了卿言的身邊。
他回首,向著那群暗自打賭的賓客說道:「我賭女!呵呵,一百兩白銀!老五,你就接單吧!」
在殿堂內另一張桌上的猥瑣男喝道:「好,接單!大伙作證,哈哈!」
廳堂內頓時爆發出了一陣整齊的哄笑聲。
卿言的眉毛已然凝成了一個倒八字!她厭惡地瞪向了那位大眼帥哥,「喂,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那人嘿嘿一笑,極具風度地向著卿言行了一禮,「呵呵,這麼漂亮的姑娘,打扮成男人的模樣,豈不是太可惜了?小姐,請你就不必隱瞞了吧,站起來跟大伙說幾句話,您剛才也聽到了,我跟那位王五先生可有一場賭約!」
卿言煩躁地擺了擺手,「無聊,我要吃飯,你讓開些!」
「嘿嘿!我無意冒犯這位尊貴的小姐,只要您現在起身,承認一下您的性別,那麼。今天這餐飯,就算是我請你的了。」
郗銘卻是一臉錯愕,瞪圓了眼睛,莫名其妙地望著他們,「女……女……」,隨即他回過了神智,一本正經地對著大眼帥哥說道:「我們柳兄怎麼會是女的,這位先生請你不要開這種無聊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