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來,幻月的容顏應該停留在二十年前,那個時候,算起來應該跟現在的炎知藍差不多大?
「飛燕,你母妃就在裡面!父皇用這難能可貴的千年寒冰,保護著你母妃的身軀,就是想著有朝一日,能找到你,帶你來讓你母妃看看你,而如今,父皇答應你母妃的事終於做到了,父皇終於找到了你,你母妃能安息了。」
說著,堯天浩略顯激動,緩緩推開那道厚重透明卻冰冷刺骨的室門。
炎知藍哭了,此情此景,怎能不讓她動容落淚呢?
幻月是真的死了,連一點點可能,一點點希望都沒有了,她為眼前的這個男人哭泣,她為冰國裡那個癡愛成狂的玄辰哭泣。
很快,真得很快,她就可以一睹幻月那絕世般的容顏,炎知藍還是很期待,期待見到她。
當那道沉封的寒冰門,從外室打開的那一刻,神秘已久的幻月終於要面世了,她,因為她,炎知藍曾經百口莫辯,一度被玄辰追了三年,那三年她帶著蛋蛋東躲西藏,過著風餐露宿,苦不堪言的逃跑生活,之後,又因為她,差點被自己的父皇當成是她,而做出會讓所有人唾棄,會讓天神共憤的亂倫之事。
可是,最後卻演變成她竟然是她的親生女兒,幻月國的長公主——堯飛燕。
太不可思議了!
當寒門一開,頓時,一股白霧朦朦的冷氣,朝著炎知藍迎面湧洩而來,冷得她本能的打了個激靈。
走進冰室,裡面因為沒有經常打開,所以,瀰漫著濃重的霧氣,什麼也看不到,堯天浩牽著炎知藍的手,以父親的身份給予她安全感,以及庇護的身軀,她小心翼翼的跟著堯天浩走進冰室,慢慢地濃重的霧氣散開,眼前一張撒滿了被寒冰凍住的梅花殘枝,粉紅色的梅花就跟躺在床上的幻月一樣,生命的時間被定格,存在的意義為襯托,天浩皇帝告訴她,幻月生前最愛梅花。
那就不奇怪為什麼她的身體四周,梅香環繞,而她卻如睡著了一般,一點也不嚇人,反而,有一種讓人想要去親近她的神秘感覺。
對於炎知藍來說,是這具身體的潛意識促使她想要靠近她,想要為她落淚。
沒過多久,所有的白霧消散,視野不再受限,炎知藍望著靜躺在冰冷的寒玉床上,卻早感覺不到寒冷的幻月,腳下的步子顯得格外沉重,藍色的眸閃爍著熱氣蒸蒸的淚水,站到她的身邊,如此近距離的看著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幻月,可是她即便閉目長眠,那股高貴悠揚的氣息,經久不衰,讓炎知藍心悅誠服。
「母妃!我是飛燕,我回來了,我來看你了!母妃!」炎知藍對著幻月的玉體叫喊著,藍眸裡的淚熱滾滾的。
「月兒,朕答應你的事終於做到了,從此朕再無牽掛!朕可以來陪你了!」堯天浩眸盡溫柔,含笑說道,寬厚的手掌緊緊握住,另一側的幻月,那只白皙卻冰冷的纖手,他們之間的那份愛,好像就此緊緊的握在一起,永不分離似的。
時間過去了一柱香左右,炎知藍與堯天浩依依不捨得離開幻月的墓地,墓地的秘密除了天浩皇帝知道外,便只有炎知藍知道。
走在出林的路上,四周都是綠悠悠的竹子,如今已近寒冬,竹林裡的竹子沒有那麼茂盛,時有冷冽的寒風拂過,竹子紛紛揚揚的散落下來,有種悲涼的感覺。
不知什麼時候,堯天浩放慢了回去的腳步,越來越慢,直到炎知藍走在他的前面,還沉浸在剛才的傷心之中。
突然,天浩皇帝倒在地上,而地上彷彿特意是為他鋪上了一層落葉毯,像是怕他會摔傷一點,擦傷一點,都會有人心疼似的。
炎知藍耳朵很靈,當她聽到他跌倒的聲音,立即回頭,跑了過去,扶起天浩皇帝,焦急的喚著:「父皇,父皇,你怎麼了?」
堯天浩半躺在炎知藍的懷裡,虛弱的睜開眼簾,衝她微笑了一下,還沒緩過神,只看他跟著重重的吐了一大口鮮血,鮮紅的血液噴在發黃的竹葉上,刺眼,驚心,擔憂。
「父皇,你怎麼了?怎麼會吐血?你生病了嗎?為什麼不告訴我?」炎知藍一時手足無措,大聲喊道:八王爺!八王爺!你們快來!你們快來呀!我父皇…父皇他…」
「別叫了!別怕!」堯天浩拉了拉炎知藍,一臉淡定,溫柔的目光注視著著急的她,伸出慈祥的手掌,撫摸著她那張溫暖的臉,像是說著要永遠離別的話一般:「飛燕!不要難過!不要害怕!父皇沒事,父皇只是要去陪你母妃了!」
「不,不要!你不要走!父皇,我才和您相認,您怎麼捨得丟下我一個人呢?你不可以走!我不許你走!」
「傻丫頭,你不是一個人,你有蛋蛋,還有老八,朕已經擬了遺詔,會將皇位傳給八王爺堯元武!朕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喜歡你!日後,定會好好善待你的!父皇獨自苦撐了這麼多年,是答應了你的母妃,一定要將你尋回,而如今,月兒可以瞑目了,朕也可以解脫了!」
「父皇!」炎知藍聲音哽咽了,無奈的叫道。
這時,聽到炎知藍叫喊聲的堯元武和鬼面一刀趕了過來,見天浩皇帝倒在炎知藍的懷裡,口角掛有血絲,地上噴有未乾的血液,趕忙問道:「皇上,皇上怎麼了?」
只見炎知藍滿臉淚痕,水靈靈的藍眸紅腫的很厲害,弄得堯元武急上加急,還以為他們出了什麼事。
「公主,你別哭了!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父皇,父皇他生了病,一直不讓小祿子傳太醫,也不告訴我,現在,他說他要去陪母妃!」
「皇上,臣立刻護送您回宮!」堯元武拱身下來,準備扶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