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睜開眼,有些賭氣地說道:「那你剛才那麼凶,而且還拒不認錯。」
「我現在不是承認錯誤了嗎。」帝軒開始頭疼,和女人說話簡直比行軍打仗還難,「你剛才懷疑我的真心,我才生氣的。」
「看不出來。」冷哼一聲,宋曉就執著這件事了。所以說女人都是感性動物,不講理起來永遠比男人難纏。
帝軒揉了揉高挺的鼻樑,有些無奈地說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宋曉沒想到他竟然還敢提,冷聲說道:「一輩子都忘不了,你逼我和野獸搏鬥。」
「那你就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遇上你之前,我的確無情無心,但遇上你之後,我一直在改變。你不是不相信我,你只是不願意睜眼看清,瑾兒,你究竟在害怕什麼?」他那麼睿智的一個人,怎麼會看不出她的不安。
「對,你說得沒錯,以你的身份,想得到一個女人,根本不需要費這麼多功夫。是我自己不安。」帝軒是什麼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一次次為了她放下身段,為了她抗住重重壓力,她的確不應該再懷疑他。
「你不安什麼?」換了個姿勢,讓她躺得更舒適,其實不止她心裡有話,他也有疑問。
「若我說我不是你認為的那個人呢?」她決定和他挑明,沒了皇甫瑾這層身份,他們之間會不會變得陌生。
帝軒啞然失笑,她怎麼會說出這麼無厘頭的話,難道他抱著的不是真人?
「你別笑,我說的是真的,我不是皇甫瑾。」宋曉正色說道。
她的話一落,帝軒唇角笑意更深,挪揄道:「那現在我身邊躺著的人是誰?是帶著**的細作?外貌相似也就罷了,就連習慣都這麼相同?」
順著他手指的地方望去,宋曉看見他肩頭的咬痕,粉頰一紅,每次她被他帶至情慾的頂峰時,都會哭喊著咬住他的肩膀,在那裡留下印記。
「我是說我這個身體是皇甫瑾,但靈魂不是。用這個時代的話來說,就是借屍還魂。」宋曉望著他,認真地說道。
「你說你身體裡住著的不是皇甫瑾的靈魂?」帝軒抓住她話的意思了,反問道。
「對。我本名叫宋曉,來自幾千年後的國度。我所處的時代和現在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我的思想才,怎麼說呢,就是你所說的奇特吧。」她的表情那麼沉穩,眸子那麼清澈,然而心裡卻有些忐忑,他會不會當她發燒說混話?
但她顯然低估了帝軒的接受能力,只見他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沒有大的反應,過了好一會兒,提出一個問題:「那你是怎麼來到我們這個時代的?」
「我在我那個時代死了,但意識,也就是靈魂卻附到了這個身體裡。」宋曉越說,自己越有些混亂了,她是徹徹底底的唯物主義者,本不相信這些怪力亂神,但一切就那麼真實地發生了,她其實比誰都更詫異。
「那在鬥獸場?」聽見她的話,他心裡好多疑問豁然頓釋了,她不是皇甫瑾,那麼很多事情就說得通了。
「那時我剛到這個時代。」一來就沒留個好印象,所以她才那麼抗拒他。
帝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似乎正在全力考慮這件事的真實性。
「你相信了?」這下輪到宋曉懵了,這麼不可思議的話,他竟然三兩句就相信了,讓她倒有些接受不了了。
「我信。你不是真正的皇甫瑾,後面的那些行為就說解釋得通了。」他乾脆利落地答道。其實心裡暗暗腹誹了句,真正的皇甫瑾溫柔善良,哪像她這麼野蠻。
「你的接受能力也太強了。」宋曉驚訝得嘴都合不攏了,到底誰才是穿過來的。
「其實我以前就懷疑過,你在鬥獸場醒來後,性情大變。而那次中毒昏迷不醒,你迷迷糊糊中說了很多我聽不懂的話,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帝軒據實說道。
「那你為什麼不問?」宋曉問他。
「我不在乎你是誰,只要你是我認定的女人就行。」他滿不在乎地說道,不管她是誰,他都會抓住她不放。
「啊。」宋曉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話了,虧她還糾結半天,他竟然一下子就想通了。
「你不是皇甫瑾,那你以前長什麼樣子?你們那的人和我們長得是不是一樣的?是不是長著三隻眼睛,兩個鼻子,全身還長滿了鬃毛?」帝軒忽然來了興致,滔滔不絕地開始提問。
「停!」他越說越離譜,宋曉急忙打斷他,耐心地回答他:「我們那的人和你們長的是一樣的,你們只是時間上比我們早了幾千年,有點類似祖先和子孫的關係。但我所處的時代沒有這塊大陸,我們是兩個平行時空。」
「好比兩條河流對吧?我們處於一條河流的上游,而你們處於另一條河流的下游。」帝軒提出自己的理解。
「對了一半。你所說的只是空間距離,我們還有時間距離。」宋曉不知道如何打比喻解釋給他聽。
「我們是冬天的河流,你們是夏天的河流,這樣理解總沒錯了吧。」帝軒隨意地開口接道。
宋曉囧了,張著嘴半天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只傻傻地點點頭,說道:「對。」
「那你之前多大了?」他只關心她,他想全面地瞭解她。
「二十五。」宋曉老實地答道。
帝軒臉色一變,有些不開心地說道:「這麼老,你肯定成了親,而且還生了孩子。」
「你嫌棄我?」宋曉怒視他。
「我只是嫉妒擁有你的那個男人。」帝軒越想越氣,他的女人怎麼能被別的男人染指,雖然隔了一世,他還是很不開心。
「你這頭沙豬!」宋曉看出他的不甘,氣得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怒道:「你遇到我之前難道沒有別的女人嗎?你憑什麼嫌棄我!」
「我哪有嫌棄你。」帝軒見她真的生氣了,急忙澄清:「前世的事情我們不提了,我只是不想你的心裡住著別的男人。」
「我沒有別的男人。」為了自己的清譽,宋曉辯駁道。
帝軒心中大喜,可是還是疑惑:「可是你那麼大的年紀。」
宋曉惱了,他竟然再三說她老,她威脅地盯著他,冷聲道:「你再說一次。」
「我什麼都沒說。」君子不立於危牆,帝軒不著痕跡地和她拉開距離,生怕她撲上來和他廝打。
「我們那提倡晚婚晚育,我的年紀根本不算大。」鄙夷地白了他一眼,宋曉為自己辯解。
忽然,她打了個噴嚏。
帝軒趕緊摟住她,一臉關切:「怎麼了?」
「可能有點小風寒,都怪你。」宋曉埋怨道。
「好,都怪我,等會叫軍醫給你看看。」帝軒知道自己折騰得太過了,才讓她受了風寒,自責地說道。
宋曉搖搖頭,一點小感冒,她的身體才沒那麼脆弱,「不看。」
「你是不是又怕吃藥?」帝軒拆穿她。
被揭穿,宋曉有些惱羞成怒地瞪著他,「是藥三分毒,沒事就喝藥,以後會產生抗藥性,你懂不懂。」
帝軒老實地搖搖頭,不恥下問道:「什麼叫抗藥性?」
「就是說我現在只是小傷寒,捂著被子出身汗就沒事了,你非要我喝那麼多藥,等我以後得了大傷寒,以前吃過的藥就不會起什麼作用了。」當然,她不是詛咒自己,其實她就是討厭苦澀的藥汁。
「哦。」帝軒明瞭地點點頭,「出身汗就好了,那我們開始吧。」
「你休想!」宋曉抵住他湊過來的臉,執著地將話題又扯回到最開始的問題,「你今天給我說清楚,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不然我會一直不安心。」
帝軒挫敗地仰躺回去,還不忘將被子裹緊,不讓她接觸冷空氣,「你很特別,雖然又粗魯又野蠻,還總愛說髒話,一點都不溫柔。」
「你說話給我小心點。」宋曉半瞇著眼睛威脅道。
帝軒無視她的恐嚇,繼續說道:「從來沒有人敢像你一樣,激怒我,威脅我,還挾持我。也沒人敢像你一樣,在我的面前據理力爭,毫不妥協。你是我見過最笨的女人,總是把別人的命看得比自己的還重要,明明處於絕對劣勢,還死都不肯服輸。」
「我那叫有責任心和不畏強權。」宋曉忍不住替自己辯解。
「總之,你和我見過的其他人都不一樣。他們在我面前,總是討好,像戴了一層面具,只有你,我才感覺到真實,和你在一起,才能讓我開心。」不善言辭的某人憋了半天,也只說出這麼幾句話,大概他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需要向一個女人剖解自己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