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帝軒反問,波瀾不驚的語氣卻隱含寒意,深若寒潭的雙眼輕輕在老人身上掃過,渾身散發出刀鋒般的銳氣。
老人頓時嚇得結結巴巴地解釋道:「老夫曾經聽先師提及過,血蠱是白水族最厲害的蠱毒之一,中了此毒,會經歷七七四十九天非人的折磨,蠱蟲會在血液裡不斷增長,最後會衝破皮膚,鑽出寄主的身體,令寄主全身潰爛、血液流盡而亡。但依尊夫人的症狀來看,她體內的蠱蟲是被養蠱之人強行催醒,然而這樣做,蠱主也會被體內蠱蟲反噬掉,如此一來,蠱主死了,尊夫人體內的蠱蟲自然也就無人可解了。」
帝軒耐著性子,聽這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絮絮叨叨說了大半天,結果還是那句無藥可救,頓時眼睛一瞇,滿含威脅地說道:「你再說一次。」
「公子...不是老夫不想救尊夫人...只不過老夫的確是無能為力啊。」大夫雙腿一軟,「撲通」跌在地上,眼前這個男子實在是太可怕了,他行醫幾十年,上至達官貴族,下至販夫走卒,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的殺氣如此之重,彷彿地獄閻王般可以任意操控人的生死。
五日,帝軒算了算行程,為了不引起天啟各地守軍的注意,他們一路都是穿山越林,專挑人跡罕至的小路,照這樣的速度趕路,五日之內應該能到達大溯軍營,軍中有隨行的太醫院御醫,到時皇甫瑾也許會有一線生機。
思及此,帝軒低頭看了一眼渾身泛著詭異潮紅的女子,她捲翹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輕輕顫抖,睡夢中仍然緊皺著眉頭,像在忍受著極大痛苦。
「下針吧。」
--------
帝國歷二九八六年十一月,大溯和天啟在邊境戰事愈演愈烈,戰火蔓延了半個天啟帝國。
十月,在帝國第一將軍韓君正神鬼莫測的戰術指揮下,天啟軍隊打了個漂亮的反擊戰。至此,中路戰場一路高唱凱歌,逼得大溯軍隊節節敗退。
然而在這樣的多事之秋,一條相對於天下大局來說,可算微小到連地方衙門都不會重視的消息,卻成為了尋常百姓茶餘飯後無聊時偶爾閒談的話資。
那就是從帝國西北境,一直到大溯國境,長達上千里的遙遠路途之中,不斷有大夫被擄走,從此再也沒回去過,只是偶爾有獵戶上山打獵時,會在荒郊野嶺發現幾具被野獸啃食過的遺骸。
儘管不斷有家屬報案,但衙門給出的答覆都一樣:被強盜土匪抓走了,如今戰事吃緊,兵力緊缺,官府也無力剿匪,你們早點回去準備後事吧,其他人晚上睡覺門鎖緊點,出門的時候也不要太過招搖,以免被居心叵測的賊人盯上。
這樣一則類似鬧劇的消息,背後隱藏的深意卻仍然被人敏銳地捕捉到了。